1.。。。。。。。。。。。。。。。。。。。
2009年8月12日
老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文強老是給某黑老大一些“隱私”,然後這位黑老大就去恐嚇某些來重慶賺大錢的女星;女星們隻好走到文強的身邊。
黑老大也不是吃幹飯的,悄悄錄下了文強的全部。
———重慶有人善於偷拍這一手,中秋市也有這方麵的高手,洪火淼的手下就有這麼一幫人。這幫人沒想到,黨親民的水平更高??
這個賓館很有背景,真正隱藏在它後麵的老板是個女人,叫洪火淼。她出生時家裏請算命先生給她算命,算過之後發現她命裏缺火,於是給她起了一個名字叫“紅火”。
這個名字本來很有意境,可是她長大失戀後又有人給她算了一命,說她能與“水”結合,事業就會做大,她就改了名字叫:“洪火淼”。
洪火淼名如其人,看上去像個正經商人,生意也不紮眼,可是到了2000年以後,她實際上已控製了中秋市最狂的黑商網絡。
最要命的是她不像郝紅心那樣能少惹事就少惹事,她有一個係統專門用暴力解決問題;她也不像葛老板那樣和政府官員結成龐大的溝通網絡,她不用那麼費事,因為她的表哥就是前麵說的那個政協副主席金泛宛。中秋市多任的公安局長、交通局長等都是這個金老大當年的部下,這些人在成長過程中就已熟識了這位女強人。所以中秋市的公安和交管就像是她家開的,熟門熟路。
最關鍵的是,本書開頭那個百人鬥毆的事件就是她下麵的人摟不住脾氣惹的禍,要不是她的勢力罩著,這麼大的事件豈能大事化了?
也正是因為有這些人罩著,於是她的這家“昔日重溫酒店”就能夠一開多年,而且旁邊不足百米就是派出所,後麵不足一裏地就是烈士陵園……
如果黨親民知道那個抓了幾年的逃犯焦落數次出入這個地方消費,他一定會氣得一拳把這個酒店砸個稀巴爛……
現在,一排長已經打扮成了公子哥的樣子來到了洪火淼暗中控製的“昔日重溫酒店”。他先開了個普通客房,然後以住戶的名義來看看夫妻房是個什麼樣子。賓館的前台服務生看來人頭上的頭發被摩絲弄得像剛淋了雨,對他印象很深,再看他戴著的那副淺色墨鏡後麵是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就印象更深了。這個前台服務生,實際上是洪火淼安排在這裏的暗哨。天長日久了這小服務生練就了一雙很毒的眼睛,常常一眼就能把來人的身份猜測出八九不離十。
這小子的職責本來就是發現潛在的客戶和潛在的外地警察暗探,他看到一排長就心生懷疑,尤其是看到他那風吹日曬的皮膚。
一排長來之前已經有了準備,他一看那小子打量自己,就湊過去與之過招:“為我老板打個前站,別讓我失望啊!”
這小子也不是吃幹飯的,他開始了試探式地探詢:“讓您老板失望我們還能吃這碗飯嗎?我們這裏絕對守法,但也能絕對滿足客人的需要。這兩點我們做得好,酒店才越開名氣越大。”一邊說他一邊想從一排長身上看出了更多的信息。
當他發現眼前的小夥子肌肉特別結實的時候,就猜到對方是個長期苦練的練家子,等他發現這個小夥子的眼神特別輕靈,就想到了練武的人常說的那句話:“眼觀六路”。於是他心裏琢磨:“這種眼神沒有幾年是練不出來的,眼前這家夥不會是特警吧?”
於是他就把眼神掃過一排長的手背,果然看到了長期擊打沙袋磨練出的繭子。
心裏有數了,他就大大方方地叫來另一個服務生看前台,自己做向導,帶著一排長去參觀夫妻浴房。
一邊走他一邊展示出優秀的口才:“其實我們也沒什麼特別的發明,你想中國經曆了多少個朝代?那些有錢有勢沒事幹的家夥會琢磨什麼?不就是怎麼快樂嗎。所以這些玩意兒都是古人的性智慧,說的直白點就是古代的花花公子和花花文人在性上的發明創造,今天的人把它們收集到了性博物館裏說成是老祖宗的智慧,實際上就是把古代版的《花花公子》收集到一起了……”
一排長觀察到了那小子的嘴在洋洋灑灑,實際上心思全在自己的身上,他就斷定這裏肯定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於是一排長也和他打哈哈:“你們把那些展覽裏的東西搬到你們這來了?這些東西我一個大老粗欣賞不了,我老板是個文人,應該能喜歡……”
那小子笑一笑:“別忘帶身份證啊!不過這年月身份證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我就見過我們的港澳同胞也有國內的身份證。而且上次我坐飛機剛好我的身份證找不到了,我就花了五十塊錢買了一個,不也大搖大擺進去了……”
他說這些話時一排長已經開始觀察有沒有隱藏攝像機的位置,他盡量背朝著那小子,然後仔細觀察。
那小子真夠配合的,關鍵時刻他要出去一下。
一排長立即假裝這摸摸那坐坐,實際上是在看那些椅子和茶幾旁邊的插座。他用花瓶擋住一個,然後迅速把門反鎖,接著撬了一個插座下來換上自己帶來的。
一排長覺得自己的任務完成得很好,等回去把攝像機裏的內容下載到電腦裏一看,這賓館裏的內幕就全知道了。可是一排長畢竟實戰經驗太少,他就沒想到那個小子剛才還在觀察他,這會兒給他留了這麼長時間會不會有別的意圖?
果然那小子一出去就給洪火淼打電話,他向她報告有特警來偵查了。
可是讓他著急的是一向謹慎的洪火淼這會兒卻關機了。前兩天大規模搜捕黑道江湖上的不法分子的風聲,已經讓經曆不幹淨的家夥們緊張,包括賓館裏的這小子,他已經開始想退路了,所以老板這一關機,他的脊梁骨就冒冷氣,接著就快速盤算起自己的未來……
如果正在開會的洪火淼知道自己最喜歡的“情弟弟”這麼狠心遠走高飛,她一定會心裏流淚的……
2.。。。。。。。。。。。。。。。。。。。
2009年8月12日中午
社會關係複雜的人內心都很敏感,所以不到事情頂級重要是不會關機的。
可是這會兒,很多黑老大的手機都關了,因為他們有一個重要的會必須開??
那艘小遊艇上,政協副主席金泛宛和他的幾個最鐵的團夥哥們兒正在這裏開緊急會議。剛剛發動的對黑道江湖勢力的大搜捕,極大地震動了這位“黑官”的神經。
“如果還像前些年那幾次掃黃打黑,也沒什麼,政法公安裏咱們都有人,罩得住。被動的都是江湖裏的小魚小蝦。可是這回我怎麼老覺得不太對勁,老覺得脊梁骨發涼。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姓黨的軍長,他早不出現晚不出現,怕是台風要來的信號啊。我算了算,中秋市近三年的大小暴力事件報到公安口的就有上千起,這些都是火星啊,說不定哪一顆就能點起火災……”
金泛宛看似自言自語,實際上是在說給船裏的幾個大商人聽的。這些話如大雨滂沱,澆得幾位大商人鴉雀無聲,人人自危。每個人的腦海裏像過電一樣把這些天重慶打黑中冒出的精彩故事過了一遍。
金泛宛轉過身來:“洪火淼,葛勝利怎麼還沒到,快點催促一下……”
正在接電話的安副局長馬上放下電話來報告:“葛勝利成英雄了。”
葛勝利真成英雄了,他開著車正好遇到兩個搶劫犯搶銀行,於是就開車追,一邊追一邊和警察聯係。
劫匪還有第二手,另一輛做保鏢的大吉普車跟在了後麵,找到機會就斜著撞向葛勝利的車,大吉普前麵的粗壯的保險杠發揮了威力,葛勝利就覺得自己的車向一邊翻去,接著車頭又被撞了一下,車子就一邊向前滑一邊旋轉著。
聽了這個情況,金泛宛趕緊問起葛勝利的傷情。聽人說:“葛勝利那車要是不好,他怕是真完了,看來買車就要買結實的,你看他的車翻了,葛總幾乎沒什麼事……”
大家一邊說著話,一邊等著葛勝利在公安局辦完手續趕來。
正說著,安曉嘉已經把葛勝利接到了艇上。
他一來,主題就拉開了,金泛宛說:“我找你們來是想告誡諸位,這麼多年來,大家在經濟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經濟這一條線已經把大家連成了一條線上的螞蚱,有一隻亂蹦就會把大家都扯出來。現在秋風乍起,各位該怎麼做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船上的幾個人立即議論紛紛起來,都表示要約束好手下別鬧事。
金泛宛說:“我和安副局長等幾個人都是一個意見,這麼些年來,我們為共和國多次冒著生命危險抓逃犯、抓毒販,我們的家裏人也差點遭殃。我們還想繼續為國家工作下去。所以我想說的是,你們需要訂一個攻守同盟,從現在開始,每一家的手下都由在坐的各位約束,誰不聽話就堅決迅猛打下去,”說著話副主席抬起手裏的蒼蠅拍打向船幫上的一個鐵釘眼,“絕不能讓一個火星引起火災。”
幾個人看了看,都點頭了。很快幾位就商量確立在這條遊艇上定點定時開會。
金泛宛拿出一本《黨章》來:“今天人大主任組織離休的老黨員集體學習黨章,我也去啦。有些黨員建議老黨員應該年年重溫入黨宣誓,於是我們就進入狀態宣起誓言來……”
洪火淼插嘴:“今天咱們開會,咋說起這事來了?您是想讓我們這裏的黨員都積極擁護這些事是吧?那簡單得很,肯定做得漂亮!”
金泛宛自言自語把話講下去:“我在宣誓的一瞬間,突然內心有了一個強大的感悟!”
洪火淼又替大家接話:“您有啥感悟啊?您黨性那麼強還能有啥新感悟啊。”
金泛宛閉著眼睛,其他人都閉嘴了,好一會兒金才把嘴張開:“重溫誓言也罷,重新學習黨章也罷,我建議大家沒事多去參與參與。我們這類人更需要這樣啊。這倒不是做表麵文章,這裏有大道理、大智慧啊。”
“啥大道理啊?您指點指點我唄。這裏就我不是黨員。”洪火淼又著急了。
金泛宛說:“共產黨因何而生啊?去揣摩這個問題就能明白共產黨的精氣神在哪兒!我今天宣誓時一下子就感悟到了共產黨的精氣神,這個黨是為人民謀幸福的黨,為了人民這四個字就是它的精氣神,因為共產黨有這個精氣神,於是就始終有一個斷頭台為那些與人民做對的人準備著,所以我把話說到這,不要有一天出事了有人怪我這個做大哥的沒事先提醒啊。”
洪火淼半疑問半聰明地笑了:“老大,你太理論家了,你說啥意思啊?我咋就沒聽明白呢?”
葛勝利接過話去:“老大說得對啊,多謝老大的提醒,我一定會主動延長福脈的……”
安副局長也開口了:“我找機會再去弄一個千年佛頭,說那東西放在家裏能化險為夷……”
金泛宛心裏苦笑:“除了葛勝利聽懂了我的話,其他人都是蠢材。和他們待久了,哪還有福脈可長啊……”
大家散夥後,金泛宛讓洪火淼上了他的車:“你那個小兄弟是你什麼人?他上次惹出的百人鬥毆事件怕是餘波不斷呢。如果姓黨的是上麵派來的,那就足以說明這次鬥毆事件就是個導火索。”
洪火淼慌了:“那件事我也覺得做得太過,我是想在中秋市還有這麼大的黑道想壓我們,我們不壓下他們那將來我們怎麼在中秋市混呢?所以就求您和安局幫了忙,聽您的話真有這麼重?”
金泛宛一邊開車一邊歎了口氣:“那次的事我們做得欠考慮啊,那一群和你們對抗的不是什麼黑幫,隻不過是那家店主的家族特別大,所以被欺負了就把村裏在城裏打工的全給招來了,好嘛,我讓安副局長把那些民工都拘留了,你的人也象征性地抓了些,這樣做太輕率了,壓不住上麵的調查啊……”
洪火淼說:“查又能怎麼的?就當是民工鬧事。我讓參與鬥毆的人都集中到我的房地產公司工地上去,造個假時間的花名冊,然後再把他們轉移躲起來避風,如果上麵真的調查我那公司,我會說他們因為打架被開除了,都回老家去了。醫院那邊我也會找人打招呼的,他們都要在中秋市生活,誰也不敢胡說。”
金泛宛說:“你呀,女人啊,如果上麵真以此為突破口,你的勢力能封住真相?笑話!”
接著又在她耳邊悄悄說:“你那些國外的身份不是辦妥了嗎?趕緊把第三國護照辦好。財產轉移要加快了,非賬號財產的種類要多,藏的地點要多,好多傻瓜跑到國外就成了窮光蛋,我可不想這麼老了還窮困潦倒。你就是不聽我的,再拖下去,就怕要陷在裏麵了。”
洪火淼有些焦急:“表哥,我每個季度給您的賭場提成,天哪,那麼多現金您怎麼處理啊?要是有一天到國外,這些錢可不好帶啊。”
金泛宛微微笑了:“我們必須考慮兩手,如果逃不出去沒錢不行啊,那時現金就是絕好的東西。所以在中秋市保險的地方要藏些現金。一旦逃進深山,沒有足夠的現金是玩不轉的……”
洪水淼恍然大悟:“怪不得表哥十年前就讓我分別扶持信得過又彼此不認識的弟兄在幾個山裏種果樹呢,而且果樹的規模都那麼大……”
金泛宛歎口氣:“一旦上麵不容我們,我們得為自己找後路啊,雖然這後路做不到天衣無縫,但是也可以苟延殘喘一下。能過渡一下就好,就有機會從廣西、雲南的邊境逃出去,那邊我有商隊的朋友,當年他們走私,我看那人還算個爺們兒就放了他一把,後來又給他攬了幾次生意,有了錢,他就不用走私了,但願這是我們的最後的救命稻草。”
金泛宛像真有其事一樣說給表妹聽,實際上他編一些故事是想拿住表妹,隻有她覺得自己有依賴他的地方才會真心為他的出國和財產轉移鋪路。
回到家後,金泛宛就忙開了。
他把牆櫃後麵的假牆打開,裏麵是“錢磚”。接著金泛宛就拿出油紙一包接一包仔細包好,再把幾十個小包捆成一個大包。
回來時天還亮著,等到他伸展一下酸酸的腰,天已經大黑了。
他望著那些個包袱,苦笑了一下。然後抱起一包往假牆裏放。之後覺得不過癮就一下子抱兩包。當他一使勁抱三包的時候,腰扭了,疼得他咧嘴齜牙。他隻好再把剩下的包袱打開,把裏麵的小包一包包甩進牆櫃,關好了門後,他才喊保姆:“快叫醫生。”這一喊後又想起了櫃裏的錢還沒安頓好,就馬上說,“是叫按摩醫生,不是叫救護車;是到家裏來,不是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