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親民一向把她當自己的女兒看,沒有女兒的他特別喜歡女兒,在她麵前他總是沒脾氣。黨親民慈祥地看著她說:“丫頭,你憑什麼保護我啊?你那兩下子抓個小偷、擒個女賊還行,要碰上會兩下子的大漢怕是不行。”
國巾英笑著說:“我是沒有特別的武功,但是我可以用最後一招啊?”
“什麼招?”
“給你擋槍子!我隨時在你身邊,誰再偷襲你我立即給你擋住。”
“胡鬧!”黨親民生氣了,但是一看她皺起眉頭馬上又笑了,“丫頭,我以後要帶兩名警衛,沒人再有機會偷襲我。”
國巾英說:“我和我姑姑說好了,她也覺得有我在你身邊你會安全得多,她也會放心得多。我說姑夫,你就別自私了,你沒覺得我姑這一個月裏老了很多!她都得了神經衰弱。你就讓她睡個踏實覺吧?———就讓我來吧!”
國巾英賴在療養院的招待所不肯走。每天都要陪黨親民散步,有時還充當老師帶著黨親民練太極。上次在郝老板的太極館和老師父交過手後,他對太極有了濃厚的興趣。巧的是,國巾英因為在武警女子特警隊時老打不過男特警很苦惱,後來在武警運動會上遇到了在太極拳上造詣很深的武術教官,從此就拜其為師日夜苦練。她的這個師父的內力相當厲害,他從六十米長的管子的一頭吹氣,連在另一頭的蕭都能演奏曲子。
黨親民一直想攆她回去,於是國巾英每次練完推手,都給黨親民上一課:“姑夫,你是不是越練推手越覺得打黑戰役要講‘力度’和‘方法’?對那些暴力型的黑商,隻要順著暴力的方向去找漏洞就很容易製服;但是對那些痕跡隱蔽的黑商,隻有恰到好處的力量才能抓住漏洞推倒。”
這樣的道理講多了,黨親民真動了讓她當助手的念頭,可是一想到自己要和國紅玉離婚的打算,就覺得心裏很衝突。他咬咬牙,還是想讓她回去。在他心裏,國紅玉多一些安全比自己多一個得力助手重要一百倍。
“她要真的哪天被黑惡勢力算計了,那我的心很可能會亂很久。我的心可不能亂,這場中秋市有史以來最大力度的打黑風暴是不能被耽擱的,我不想那裏任何一個老百姓受欺負受威脅……”
藍大姐非常體貼人心,她再來的時候,國紅玉也一起來啦。
黨親民望了望藍大姐,又望了望妻子,心裏有多種感覺湧上來,不知道該說什麼?
妻子見他的衣領的一角掖進了衣服裏,也不管有沒有旁人在場,伸過手來幫他弄好。
黨親民的眼睛一直盯著藍大姐,等著她揭謎底。
藍大姐笑一笑:“你淨給我添麻煩。我給你帶來的營養師向我告你的狀啦,我得過去看看人家。”
藍大姐一走,黨親民望著國紅玉不知該說說什麼話?
國紅玉英姿勃發敬了一個軍禮:“報告首長,國紅玉前來報到,今後我就和首長一起戰鬥,把天下的黑商、黑官、黑道一掃光。”
他聽到妻子這幾句“玩笑話”,心裏又想著離婚的事,內心越發沉重。
妻子走過來,伸手給他洗了下臉:“一張苦瓜臉。你是在打黑還是在療養?你這個將軍當得不稱職,大丈夫休息的時候專心休息,工作的時候才能有精力玩命工作。你看你,療養的時候還掛著一張苦瓜臉。告訴你,我可不想和你成為一根藤上的兩個苦瓜!”
黨親民回過一點味道來:“藍大姐怎麼把你給帶來了?你們國學院不是要在國外籌建六個孔子學院嗎?這麼忙你怎麼走得開?”
國紅玉笑了:“建多少個國學院能比搬開偉大文明複興的絆腳石更重要?以前我一直以為企業的文化不提升到文明,我們國家偉大文明的複興就要被拖後腿,現在看來,黑商、黑官和黑道才是偉大文明複興的最大障礙。”
黨親民一下子醒悟了:“藍大姐帶你來,莫非……”
妻子又敬了個禮:“沒有莫非,隻有屬實。在打黑的戰線上,國學院師生不能不成為一線戰士。”
黨親民一下子覺得事情嚴重了,他連忙撥打藍大姐的電話。妻子攔住他:“昨天藍大姐是在我們家住的,我們談了大半個晚上,我們倆的意見高度一致。”
黨親民的嗓門一下子提高了:“不行,我堅決不同意。”
國紅玉的眼睛一下子紅了,她站起來,委屈地說:“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我們家一到拿大主意的時候你就犯大男子主義,封建家長一言堂。你別忘了,你這種心態會帶到工作中去,你的那些手下不是你的妻子,沒有義務受你的這種氣……”
黨親民又想發火,可是被妻子的難受給壓回去了,他隻得搖搖頭,又搖搖頭。
遠處,藍大姐正拿著望遠鏡看著他們。工作組的老宋也站在她身邊。
老宋說:“藍大姐,可能得您出馬。黨軍長還在恢複中,發火多了對腦袋裏的傷不好……”
藍大姐說:“他馬上就會平心靜氣的,你等著看……”
國紅玉拿紙巾擦了眼睛又擤了擤鼻涕,然後一字一句地說:“孔子的學生問他,做大事時選什麼人做助手,孔子說我一定要選那些遇事謹慎、善於謀斷的那種人;堅決不選那種動不動就發火、遇到事情任著性子憑著感覺去闖的那種人,就算這種人敢徒手空拳和老虎鬥也不行。”
這話一進入黨親民的耳朵,他果然如藍大姐想的那樣平靜了不少。
國紅玉接著說:“我在國學院當老師已經二十年,喜歡選修我的課的學生不比你那個軍的人數少,這點你承認吧?你是軍長,我也是軍長,你憑什麼衝我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