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飄忽之下,木槿軒內氣氛緊張異常。
花芩的丫鬟青遲滿臉驚恐地跪在地上,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娘子息怒,奴婢真的沒有撒謊,確實是芩姑娘吩咐不讓奴婢跟隨的,絕非奴婢偷懶呀!”
一身玫紅色刺繡衣裙的薛姨娘氣得臉色發青。
她左手叉腰,右手食指狠狠地戳向青遲頭頂,怒罵道,“好你個沒規矩的小賤人!還敢嘴硬!都這個時辰了,你竟然連自家姑娘身在何處都不知道?像你這般沒心肝的丫鬟,哪家高門大戶能容得下你?少囉嗦,立刻給我滾出去尋找芩兒!倘若芩兒安然無恙還好說,哼,但凡芩兒碰破了一塊油皮,今晚老娘非活活打死你不可!”
青遲被她一指頭推個後仰,忙又翻身跪倒。青遲眼淚汪汪,聲音哽咽地應道,“是,婢子馬上就去。”
說罷,她緊著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朝門外奔去。
誰曾想,剛跑到門口,就和一個氣喘籲籲衝進來的丫鬟青隱迎麵相撞,兩人都是猝不及防,紛紛疼的捂住臉頰蹲在地上。
薛姨娘都氣瘋了,上前每人踹一腳,怒罵道,“你們都是急死鬼托生的嗎?走個路都能撞臉,要你們有何用。”
這一腳可不輕,青遲疼的哎呦一聲。她也顧不得了,左邊眼睛被撞,努力張開右眼爬起身,搖搖晃晃走出門去。
青隱似乎還好一點,慌慌張張爬起身道,“不好了娘子,苑姑娘與雲姑娘吵起來了,看樣子要動手呢……就……在門外。”
“你個死人!你家姑娘要與人打架,你回來做什麼?還不快去幫幫手!”
話音未落,薛姨娘已經先行衝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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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軒院門外。
周圍四五個丫鬟婆子各個噤若寒蟬,都低垂著頭,縮著脖頸不敢靠前。
花苑滿臉怒意攔住花雲去路,夾槍帶棒嗆話道,“呦,六妹妹,這急匆匆的趕路,是要去幫顏先生收拾小院嗎?”
花雲卻並不知道花苑早已心係顏與君,隻是神情淡漠地回應道,“我不太明白五姐姐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花苑猛的一挑眉尖,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你不知何意?你自己做下的好事,還想抵賴嗎?試問你身為閨閣女兒給外男贈銀,是要把花家的臉麵扔到大街上,讓外人踐踏嗎?”
距離她們不遠的花牆之外,正靜靜地站著兩個人——花老太太和方媽媽。
方媽媽見狀,忍不住低聲問道:“兩位姑娘吵得如此激烈,老夫人您為何不勸阻一下呢?”
花老太太眸光一閃,搖搖頭,“家裏看似和睦融洽,實則暗流湧動,未必就是好事!有時候,隻有經曆一些事情,甚至是矛盾拌嘴,孩子們才會懂得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我們聽著吧。”
花雲此時方才察覺到花苑滿滿醋意,神情嚴肅回應道,“想必五姐是在說我贈送銀子給顏先生之事吧。顏先生盡心盡力教導八弟亦卿,於我們花家也算是有功之臣。如今他遇到難處,我出手相助又有何不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