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義有所知,
公道自難欺。
順天行殺機,
歸寺感先師。
張守義入學的事情接下來就是一帆風順,當那位高級負責人重新從禪房中出來,一聽說明虛禪師的名字他的回答立刻就隻剩下“好、好、好”了,這讓張守義對那個老和尚的身份產生了好奇,因為麵前的這個和尚好像是青山寺某個堂的首座,說起來地位很是不低,能夠讓他如此尊敬的應當是寺中的長老名宿了吧,這樣一想張守義忽然覺得那個世外高人雖然並沒有給自己什麼好臉色看,但是心底裏應當還是對自己青眼有加的,要不然以他的身份怎麼會管自己入學這樣的小事。
可是實際上明虛回去卻因此被他的師傅一頓斥責,雖然菩提院的諸位長老在聽過他們師叔侄的各自彙報之後對明虛的處理作出了認同的結果,可是他的師傅卻仍然認為明虛輕易決定這麼大的事不但太過風險而且得不償失,“你都快一百歲的人了怎麼還是一點腦子都不長,做事怎麼還是這麼衝動,難道你真的想一輩子守大殿,以你那點道行你給青山寺立個什麼功,你看其他人哪個在進羅漢堂之前不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如果是你個人的事吃喝嫖賭長老自不會來管你們,可是這件事卻關係重大,要是將來惹出麻煩為師也無法袒護與你。”
師傅的一番話一下子把明虛澆的冰涼,剛剛被菩提院長老嘉獎的勁頭立刻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可是剛剛證天長老還誇獎我。”明虛並不是想頂撞師傅,隻是想為自己找一個救命的稻草。
明虛的師傅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現在認同與你,並不代表將來也認同你,若是這件事鬧出禍端他翻臉的速度絕對比你想象中要快的多。而且就是結果不算糟糕,證天難道會因為這件事而眷顧與你?用不了多久他就把你給忘了,倒是那些認為你膽大妄為的長老必然會長久的記得這件事。”
這個打擊對明虛可以說是頗大,“還請師傅救我。”說著就跪倒在地。
“你也用不著太擔心,事情畢竟還沒到那一步,說到底還是你師祖死的早,要是咱們在菩提院有人也就不用這樣擔驚害怕了,這個年輕人來到青山寺這件是比你想象中的要大的多,所以對你來說不管是福是禍你都躲不過了,唯今之際你不如討個差事去監視此人,雖說菩提院多半還會另派人進行雙重監視,不過你在第一線如果出了什麼事總比閉眼等死要好一些。”
聽到師傅如此一說明虛終於忍不住了,他一邊嗑著響頭一邊問道:“信真師叔說我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剛才聽師尊的話裏也有這個意思,能否請師傅將其中內情告訴我,我發誓讓它爛在肚中,這樣總好過死了都不能不閉眼。”
看著弟子淚流滿麵的樣子明虛的師傅也有些不忍,“唉,你一定很奇怪我們青山寺的開山祖師是靠頓悟成佛的為什麼他們對另一個可能頓悟的高人如此戒備。”
“我猜是因為菩提院的長老們不願意一個外人淩駕於青山寺之上。”看到師傅願意回應自己的疑惑,明虛趕忙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
“哪有那麼簡單,禪宗的衣缽自八祖之後就不知所蹤,況且青山寺至高的地位一直不被北方的寺院所承認,不要說這小子可能隻是頓悟禪理就算已經真的成佛,他也不能爭奪本寺的領導權,至於禪宗正溯就算他能爭到對我們也並無什麼損害,他畢竟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座寺,我們在法理上仍然講求頓悟,把九祖的頭銜給他我們卻可以壓倒北方所有的寺廟,何樂而不為。”
“那究竟是為什麼呢?”
“那是一個很久遠的故事了,”老和尚說著壓低了聲音,“六祖靠頓悟成就了通天的本領,可是這個本事他卻沒有辦法傳授給弟子,所以一直以來六祖都隻能將他領悟來的神通加以解釋教給弟子們,弟子也通過勤學苦練來增長自己的修行,一直到現在我們還是這樣的,對我們來說這樣的師承相傳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對於六祖來說他顯然並不滿意,據說他一邊教授弟子一邊尋找能夠悟性成佛的衣缽傳人,”說到這裏老僧又是長歎了一口氣。
“若是他找到了這樣的傳人相信六祖的那些弟子們雖然不太滿意可是畢竟師傅就是靠頓悟起家的,所以應該也不至於有太過激的反應,可是像那樣的天才哪有那麼容易找到?結果六祖一直到病勢沉重卻仍然沒有立下衣缽傳人,當眾弟子在病床前請求他授予衣缽的時候六祖卻說眾人無人能繼承其衣缽,所以他準備告知天下不再將禪宗的衣缽繼續傳下去,這自然令眾弟子大失所望。要知道在那個時候雖然六祖的十八名弟子個個有一身不凡的本領,青山寺十八銅人的名頭在江湖上也打的非常響亮,可是當年六祖攜禪宗衣缽南下大大的得罪了北方的寺廟,再加上六祖生前與各方勢力的爭鬥那個時候的青山寺樹立了很多強敵,其中不少人聽說六祖行將不治的消息都蠢蠢欲動,而這個時候連禪宗衣缽的大義名分都一起失去那對青山寺自然又是一次更沉重的打擊,結果是兄弟們一商量就在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把六祖給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