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芸煙大學的時候在首都舞團跳舞。
那個時候她還很年輕,雖然資質履曆不錯,但是在舞團隻是做尋常演出的副舞。
首都舞團下又有很多舞隊,大部分是跳古典舞,隻有幾支是像顧芸煙這樣的芭蕾舞種。
舞團排舞需要搬運很多道具,於是常年招聘許多雜工。
有一個雜工人高馬大,外形在一眾幕後人員中十分出眾。那個雜工話很少,總是做一些粗活。
顧芸煙在舞團進進出出,已然見他幾次。他們沒有說過話,可是顧芸煙覺得他很眼熟。後來在排舞時,導演會喊他的名字,把他叫到跟前幹活。
姓氏非常少見,顧芸煙隱隱約約記得好像叫‘連錚’。
那一年正好趕上首都一年一度的大慶典,舞團排了很多劇目,表演完正好是跨年。
團長安排了派對公司,在舞團組了新年聚會,場麵異常熱鬧。
舞團裏都是年輕的舞者,見這麼熱鬧又都是年輕人的聚會,很快就走不動道了。
顧芸煙也選擇留在舞團歡度新年,反正她和家裏關係又不好,回去也是待在房間。
派對公司把劇院布置得非常喜慶,還策劃了很多玩樂項目,那些男男女女湊在一起玩得不亦樂乎。
顧芸煙看到在吃東西又忍不住收拾衛生的那個雜工,拿著兩杯果汁上前去和他說話。
對方很是意外地接過她遞來的果汁,擦拭桌麵的動作停下。
顧芸煙問他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為什麼她看他很眼熟。
連錚說他們是同一所高中的,所以才感覺見過。
顧芸煙很震驚,因為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是為了逃離家裏才考到遙遠的首都,那連錚是為什麼呢?
“因為首都很繁華,工作也好找。”
顧芸煙覺得自己多問了,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每一個考到首都的大學生都是這樣的打算,除了她比較特殊外。
他們在那個新年聚會聊了很多,顧芸煙也才知道對方考上的是首都最好的大學,讀的是建築係。
顧芸煙很奇怪,那麼厲害的大學,還是很優秀的建築係,前途不可限量,怎麼會到舞團做賣體力的雜工呢?
兩個人聊天的時候,連錚握著果汁的手看起來很是僵硬。她問一句,對方才答一句,看起來有些緊張。
後來顧芸煙就被別的女生拉走玩耍去了,留下連錚在原地傻呆呆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那之後他們見麵會說幾句話,關係變得親近。
兩個人熟一點之後,顧芸煙會問他名校出身怎麼會來這裏做苦力。
連錚才說自己十多歲的時候父母因故去世,不善於交際,所以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兼職。
顧芸煙聽了就對他有了憐憫之情,因為想到逝去的妹妹。她因此對連錚越來越關注,學校裏和她關係好的教授給她送進口的水果,顧芸煙也全都給了他。
後來顧芸煙因為學校有評測考試,有兩三天沒有去舞團,回來的時候,有別的女舞者就調笑,她一走連錚就失了魂。
舞團裏有些女孩玩得比較花,看連錚名校大學生,身體壯碩,性格卻是沉默寡言,坐在角落抽煙有種說不出的魅力。
那些膽子大的女生就會上去約他,他隻說自己有喜歡的人,誠懇地道歉。
旁邊的女生就笑他那麼正式幹嘛,別人隻是想和他玩玩,他還一本正經地道歉。
舞團裏的首席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姐姐,顧芸煙叫她茜茜姐。
她就和顧芸煙說連錚喜歡她,顧芸煙不信,茜茜姐就讓她回頭看。
連錚就坐在一群人裏麵,眼睛卻看向她,兩個人視線相彙,連錚慌張低頭。
“那個男孩不錯,就是出身差了點,談個戀愛還可以。”說完就點了一支香煙,自顧自地去旁邊抽煙。
顧芸煙沒有管,雖然還是正常朋友一樣和連錚相處,但是兩個人說話明顯次數減少。
情人節的時候,顧芸煙還待在學校,連錚給她發送信息約她喝咖啡。
兩個人的大學離得很近,顧芸煙走出西門就看到在路邊等著的連錚。
連錚拿著一束玫瑰花,他看到顧芸煙有些緊張的樣子,說自己不自量力地喜歡她,不奢求能做男女朋友,秘密情人也行。
顧芸煙想起玩得花的女生約他,還以為連錚什麼也不懂,結果連見不得光的情人都知道,就問他為什麼拒絕她們來找顧芸煙做情人。
連錚隻說喜歡,一開始就很喜歡。
顧芸煙接過他的玫瑰花,說花很漂亮。
話音剛落,天空就下起小雪,是首都百年一遇的情人雪。
那會正是大三,顧芸煙在舞團演出的劇目多了起來,她和連錚幾乎天天能見到,她經常趁著演出結束在漆黑無人的角落和連錚擁抱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