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工作燈亮起,長廊外麵,孟慶喜與一臉淚痕的林沛宜在焦灼中等待。從孟爾凡被送進去的那一刻開始,時間就像是停止了一樣,林沛宜已經不再哭泣,呆坐在長椅上,臉上仍然掛著未幹的淚痕。

孟慶喜還沒有下班,在公司裏接到蔣梅的電話,立即就飛沙走石地趕了過來。

他倒了一杯溫水給林沛宜,知解人意地開口安慰她。“師嫂,師兄一定不會有事的,你不要太難過。”

林沛宜搖著頭推開他遞過來的杯子,“小喜,我不想喝水。”

孟慶喜沒有強迫她,安靜地把杯子拿開。兩個人坐在手術室外麵,繼續每分每秒漫長地等待。他們都在心裏默默地計算著手術進行的時間,十分鍾、二十分鍾、三十分鍾,希望手術盡快完成,卻又懼怕醫生走出來,宣布的卻是需要截肢的噩耗。

林沛宜把臉埋到手心裏,漸漸的眼裏又湧上了淚意。

為什麼總是要孟爾凡經曆那麼多的痛苦?不能成為跆拳道職業運動員,他還可以當教練,但是連健康的雙腿也失去,等於把他最後的希望徹底毀滅掉。從五歲開始練習,就連發燒生病也沒有停止過,最刻苦的時候他每天重複一萬五千次踢腿的動作。他以後要怎麼辦?他該怎麼辦才好!

“師嫂,不要哭好不好?”

孟慶喜無從勸解,隻能在旁邊把紙巾遞了過去。

手術室的自動門打開,梁以塵脫下了手術服,一身白袍地從裏麵走出來。林沛宜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搶步奔到了他的麵前。

“以塵,他怎樣了?”

“看你哭到眼睛都紅了。”

梁以塵扶住她的肩膀,“他的情形沒有想像中嚴重,隻傷到了血肉,筋骨都是完好的。”

“你沒有騙我?”

林沛宜抬起頭看著梁以塵,一瞬間幾乎不能消化這樣的消息。

梁以塵露出陽光俊朗的笑容,“沛宜,我沒有騙你。他不需要進行截肢手術,隻需要縫針治療一周然後出院,很快就又可以恢複行動自如。”

林沛宜除了緊緊地抱住他,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的激動心情。

“以塵,謝謝你!”

梁以塵唇邊的笑意更深,“從來沒有見你哭成過這樣,如果他有什麼不幸,我隻怕沒法向你交待。他一會就可以從手術室裏麵出來,你可以去病房看望他。另外身邊有了對你這麼重要的人,但是你一點也沒有透露,我下班後回家,一定會詳詳細細、點滴不漏地向裳姨打這個小報告。”

林沛宜伏在他的肩膀上,帶著淚光終於露出了笑容。

孟爾凡的雙腿被纏上了厚厚的紗布,靠坐在病床的床頭,林沛宜推開門進去,幾乎是立即就撲進了他的懷裏。

“爾凡!”

孟爾凡張開雙手抱住她,在鬼門關裏轉了一圈然後平安歸來,重新抱住最愛的人,他此際的心情同樣激動難平。

“沛宜,你哭到眼睛都紅了,我把你嚇著了是不是?”

林沛宜在他懷裏抬起頭,含著淚光搖頭。“爾凡,謝謝你救了慎思,你沒事真的是太好。”

“你說過慎思也是我的弟弟,我救他是應該的。”

孟爾凡摟抱住她的腰身,這時候才看到跟在林沛宜身後進來的孟慶喜。這個師弟總是在他有需要的時候,像是及時雨一般地出現。孟慶喜走近他,“師兄,以塵哥說了你需要住院治療一周,跆拳道館裏麵的學徒,你就放心地交給我吧。”

“小喜,謝謝你。”

“何必客氣。”

孟慶喜露出大白牙,爽朗地笑了起來。

林沛宜的手機石破天驚一樣地響起來,她從早上開始屏蔽掉其它的電話空出線路,就連睡覺也沒有關掉等張柯彤的電話,終於在這個時刻等到了他的來電。她會不會失去母親傾注無數心血的公司,會不會全部的希望落空,都隻在他的一句話之間。孟爾凡也意識到了這個電話的重要性,提醒她道:“沛宜,聽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