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鴻的心頭正琢磨著,又聽得一道滿是悔意的聲音自圓桌的另一側響起,轉頭一看,正見莫涯端著酒碗,稍垂著腦袋對著桌前的一個老者站著身。
樂鴻轉眼望去,卻見一個灰白須發,麵容消瘦的老者端莊而坐,眉宇間頗有幾分嚴厲之色,不過聽見莫涯的那句話,麵上又多了幾分慈愛。
“這不是……那日在拍賣會上看到的賣醉夢奪靈術那功法的老者麼,原來他就是莫再問?”
心中尋思著,樂鴻的心中也是五味雜陳,與莫涯接觸的一段時間以來,他也聽說了不少事,莫再問也是望月城的頂尖強者,實力絕不在柳族長之下,隻是因為他與方家來往甚密,雖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卻也被不少人詬病,就連他的兒子莫涯也以此為羞。
“涯兒,你不必內疚,為父未將方族長的實情告知於你,一來是為了顧全大局,二來也是為了磨練你,這幾年來,看你能夠不畏強勢,堅持正道,為父也深感欣慰,嗬嗬……”
莫再問看著自己的兒子,老眼中甚至泛起了些許淚花,縱使他實力強悍,卻也實難承受數年間與自己的兒子形同陌路,如今能夠冰釋前嫌,自然喜極而泣。
他的這番話,也引得桌上的柳、方兩位族長心中產生一絲動容。方族長端起酒碗,頗有些愧疚地說道:“方、柳兩家的這番計劃,給諸位造成了許多誤會,我與柳兄都深感慚愧,不過好在如今所有事情都說開了,這樣吧,共同飲下此酒,便當我二人賠罪,以往諸事,一筆勾銷!”
一旁的柳族長聽言,亦是端起了酒碗,莫再問父子相視一笑,隨即將碗中酒飲下,其他眾人見狀,也是飲了酒,將諸多的誤會與不快拋向了腦後。
方族長放下酒碗,掃視了一番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樂鴻旁邊的柳燕身上,而後麵上一笑,道:“柳燕小姐,說起這誤會,你可還記恨青兒啊?”
柳燕原本頗為乖巧地隨著眾人一同飲酒,聽方族長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原本便泛了紅的小臉又增添了幾抹紅霞,不過似乎是因為尷尬的緣故,她隻瞧了方族長一眼,便有低下了腦袋,並沒有說話。
一旁的樂鴻也是一愣,這丫頭本來對方青那個發小恨得牙癢癢,卻不料發生今日之事,還真是有些難為她了。見其默不作聲,他趕忙轉開話題,提柳燕解圍地說道:“方族長,不知方青兄為何不曾露麵?”
“哦,青兒最近正在閉關修煉,他還不知道發生了這番變故,嗬嗬……”
方族長將目光轉向樂鴻,頗為和氣地回答道,而後又看向柳族長,卻見其正一臉憂心的模樣,隨即問道:“柳兄,怎麼了?”
柳族長轉過頭,手中摩挲著酒碗的邊沿,麵帶凝重地道:“雖然餘鎮南被製服,而且我們的誤會都說清了,可是……”
樂鴻聽出了他心中的疑慮,輕聲問道:“柳族長是擔心餘家背後的那人會出現麼?”
“嗯,不錯,那人的實力自然在餘鎮南之上,而且……恐怕也是一位地靈階的強者。”
柳族長這話一出口,桌上的所有人皆是沉默了下來,此話不假,能夠將餘鎮南扶持到了九轉天階之人,絕非尋常之輩,而且萬一那人出現了,定然又是一番大戰。
“確實是個麻煩……”方族長緊皺著眉頭,疑慮重重地說道,隨即又歎了口氣,“唉,方才方木生長老已經施毒了,若是不出意外,應該快有消息了。”
“木生長老,您老來了……”
“木生長老,快,裏麵請。”
方族長的話音剛落下,便聽見大堂內響起了一陣招呼聲,正門內,一個麵容消瘦,帶著幾分憔悴的白發老者正匆匆向著柳、方兩位族長所在的方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