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浩川沒有像以前那樣獨自走掉,而是站在旁邊等秦小溪。
他喜歡她挽著自己的胳膊走路,覺得這才像情侶,像夫妻。
他認為,妻子隻有把丈夫視為自己的依靠,視為這個家的棟梁,才願意挽著丈夫的胳膊進出。
秦小溪從沒有依靠過他什麼,他希望以後她能依靠他,在她有事需要幫助的時候,能第一時間想起他,第一時間找他,第一時間呼喚他!
他希望她能養成這樣的習慣,習慣和他肩並肩、手挽手,而不是總是默默地走在他的身後!
秦小溪鎖好門,轉身馬上挽住了淩浩川的胳膊,她怕淩浩川趁她沒有防備扔下她跑了。
兩個人手挽手來到街上,麵對滿大街熙熙攘攘的行人,竟然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自在,好象他們一直以來就是這樣走路的。
其實本來也沒有人注意他們,不過如果在以前,秦小溪是絕不可能挽著淩浩川的胳膊上街的。
淩浩川要裝失憶,就不能主動帶秦小溪到他以前熟悉的早餐店去,所以隻能跟著秦小溪走。
有兩家早餐店挨著,一家的人非常多,一家沒什麼人,秦小溪說:“那邊人太多,我們到這家吃。”
淩浩川想告訴她,其實人多的那一家味道要好一些,但這話一說就暴露了他裝失憶的事,隻得忍下了。
好在他對飲食方麵向來不挑剔,所以雖然味道差強人意,他也不抱怨。
從早餐店出來,秦小溪說:“我們去買菜,好不好?”
淩浩川仍然不置可否,秦小溪怕他甩掉自己,趕緊又挽上他的胳膊:“走吧,超市就在前麵,很近的。”
秦小溪隻買了中午和晚上兩頓的菜,天氣太大,買多了放在冰箱裏也不好。
而且她也希望借買菜的機會每天帶淩浩川出來走一走,讓他早點恢複記憶。
從配鑰匙的門麵經過的時候,秦小溪的腳步停了停,想配一把大門的鑰匙,但很快她就抬腳走了。
她怕淩浩川認為她配鑰匙別有所圖,而且她沒有鑰匙,也好找借口拖著淩浩川一路出來。
買了菜回來,秦小溪說:“你上樓看電視去吧,飯好了我叫你。”
她進廚房忙去了,廚房裏也很髒,她把灶台、冰箱挨著擦洗。
淩浩川沒有上樓,他也跟過來,看著她忙。
秦小溪說:“你先上樓去吧,我還要過一會兒才煮飯。”
他問:“這是誰的家?”
秦小溪楞了楞,說:“是……我們的……”
“那為什麼你一個人做事?”
秦小溪無言以對,然後咯咯笑起來:“如果你想做就做啊。”
“我做什麼?”
秦小溪想了想,說:“那你打掃冰箱,我來打掃灶台。”
淩浩川果然過來打掃冰箱,兩個人合作做事快多了,不一會兒廚房就變得幹淨整潔起來。
秦小溪看見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說:“那你擇菜吧,我把飯蒸上,一會兒我炒菜。”
淩浩川擇著擇著,說:“好悶。”
“悶?”秦小溪忙說:“那你上樓看電視去吧。”
“不好看。”
秦小溪眨巴眨巴眼睛:“那,那你想玩什麼?”
“我想聽歌。”
“哦,那你上樓去聽啊,電腦電視都可以放……”
“你唱。”他故意為難她,不過他也真的想聽她唱歌。
“我?”秦小溪的眼睛直眨巴:“我不會唱歌……”
“我要聽。”
“可我真的不會唱。”
淩浩川陰沉了臉,不作聲了。
秦小溪見他不高興,隻得好脾氣地哄他:“我真的不會唱,我唱得不好聽,要不,我唱一首,你不準笑我。”
淩浩川說:“你不唱算了。”他也不想太難為她。
秦小溪卻以為他當真生氣了,忙說:“我沒有說不唱,我是說我唱得不好聽,我也不會唱流行歌曲,不然我唱……唱一首老歌,好不好?”
淩浩川“嗯”了一聲。
秦小溪一邊忙,一邊小聲唱起來:“在那遙遠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
淩浩川剛才就猜想她會唱這首歌,果然沒有猜錯。
秦小溪開始唱得很小聲,她在淩浩川麵前從沒有放開過,不管是喝酒還是唱歌,她在江雲揚麵前曾經放得開,但在淩浩川麵前,她總是很拘謹。
現在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淩浩川又裝失憶了,她覺得他已經不知道她是誰了,也不知道他們幾年的婚姻生活是怎樣的,一切都要和他重新開始,所以唱著唱著就沒有那麼拘謹了。
在秦小溪柔和的歌聲裏,淩浩川想起了這大半個月生死一線的經曆,想起差一點就見不著母親和女兒了,他的雙眼又開始潮濕。
怕秦小溪看見,他起身離開了。
秦小溪背向著他在切肉,不知道他走了,她還在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