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清晨的風,冷冷靜靜,風中找不到一絲聲音,甚至是呼吸聲,一切都太安靜了。斷橋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一般,沒有一點響動。似乎連那“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的流水都靜止了,靜得可怕。斷橋一定埋伏了人,而且是很多人。忘情一來到斷橋,心中就泛起一種熟悉的感覺,是什麼呢?這裏一定有很多精通“遁術”的人埋伏著,忘情可以感覺到他們的存在,但是卻不知道這些人在哪,似乎周圍都是人,但是放眼看去又沒有人。流水、柳樹、沙石……這些東西仿佛都成了人一般,有一股掩飾不住的殺氣。
東瀛的遁術,隻是這些人還不是很高明。忘情這幾天已經學了很多的忍術,自然對忍術有了相當的了解,眼下,他已經全神戒備,他的劍在震動,附近真的有敵人——忘情劍的感應重來沒有出過錯。這讓忘情不禁想起小時候和無名、青冥、謫仙……這些師兄弟捉迷藏的事來,每一次他能找到其他人,除了無名,而無名卻每一次都可以準確地找到他。“你要試著把自己融進環境裏,自然就是你,你就是自然的一部分。”這是無名教給他的,而此時忘情已經人劍合一了,天地之間,他似乎可以聽到大地的呼吸,流水的心跳,隻要呼吸和心跳的節奏一亂,他便可以知道敵人在哪。敵人沒有躲,至少沒有全部躲起來,因為斷橋上,已經有人來了——是一個忘情沒有見過的人,他身後跟了兩個忘情很熟悉的人:彌撒次郎和川島久男。看來這次是伊賀派搞的鬼!
“飄絮小姐在哪?”忘情開門見山地問道,他討厭虛偽,討厭拐彎抹角,所以他一向有話直說,有事便做。“去!”來人低喝了一聲,他身後的川島久男就把相城飄絮帶了上來。“放心,我和戀戰前輩是世交,不會難為飄絮小姐,既然你如約赴會,飄絮小姐可以回去了。”那人做了一個收勢,川島久男就解了相城飄絮的穴道——用的是扶桑點穴法。“飄絮,這兒不安全,我現在心情很不好,容易失控,你回去告訴白石、左江和彌勒兄弟,不要過來。”忘情淡淡地對相城飄絮說道。“為什麼?”相城飄絮感覺第一次感受到了從忘情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那是真正的殺氣,相城飄絮感覺自己的身子有點發抖,第一次因為別人的殺氣而發抖,她承認自己在甲賀派中不是厲害的高手,但是也不是一般的庸手,她十四歲時已經是上忍了,隻差再完成四個任務,就可以超過左江,成為和白石、彌勒兄弟一樣的暗忍了,但是此時身子卻不聽使喚的發抖。相城飄絮的心裏湧起一絲不安,所以她沒有離開。
“我來這是找人報仇,不全是為你,所以你該走了。否則我很難向他們交代。”忘情再一次重申道。“可是——”“你欠我一個情,我要你還,離開這,若碰上白石他們,不要說起這件事。”忘情已經向前跨出了一步,他的劍已經交到了左手,隨時都會出鞘,有人能擋住天下情劍的攻擊嗎?不知道,至少沒有幾個人可以。
“她走不得。”彌撒次郎說道,“必須等你和小島公子比試完了才可以,誰知道她會不會找白石這些人來。”“我說她可以走,她就一定可以走!”忘情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他的殺氣已經彌漫在空氣中了——忘情一生最痛恨三件事:背信棄義、出賣朋友,以女人作為人質威脅他人,表裏不一、虛偽做作。今天,甲賀派的人就是惹到了忘情最痛恨的事,他的怒意已經上來了。“欠債還錢,你欠我的,現在要還,走!”忘情又吼了一聲,殺意大盛,連對麵的三人都感受到了。相城飄絮還想說什麼,終於沒有說,轉身便走。她一走,四周立時多了十來個人,應該是是來個埋伏著的忍者,擋住了她的去路,但是她卻還是離開了,因為有人幫她開了路——忘情,和他的忘情劍!轉眼間,就有四個人死在忘情劍下,其餘的不敢再上來造次,隻在旁邊看著。“忘情,你殺了我派忍者,今天休想活著離開。”那個被稱作小島公子的惡聲喝道。“這話是我要說的,今天我是來尋仇的,那日偷襲我的帳,今日便結了吧。”忘情劍“嗡嗡”作響,忘情左手一揮,劍鞘入地三分,深深插在土裏。右手的劍,劍鋒偏向地麵,斜指小島公子:“來吧,不是要殺我麼,今日我就以中原的劍法來領教閣下的東瀛忍術!”忘情暴喝一聲,震得四周的樹葉颯颯作響。“好,你自找的。”小島公子消失了,話音未落就消失了。“原來隻是遁術。”忘情的身子一沉,左掌迎風拍出,乃是江湖上失傳的“八步落風掌”掌力隨風飄向四周,“叮”的一聲微響,聲音很輕很輕,但是忘情還是聽到了,他一聽到聲音,忘情劍就出手了。劃過微風,劃過浮雲,然後地上便有了血跡——小島公子的右手被廢了,手腕處,手筋已經被挑斷了,隻是一瞬間的事,他這輩子已經不能再用右手拿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