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山城律師院的鐵牢最深處一直關押著一個罪犯。他是律師界唯一的一個天生罪人。罪名是殺人,被判處終生監禁,律師給他取名叫天囚。他的四肢被镔鐵鑄造的鎖鏈控製,隻能在鐵牢內三尺範圍挪動,終年不見陽光的他身體蒼白,瘦弱的肢體幾乎撐不起那沉重的鐵鏈。
一絲微弱的光透過地縫照射到他身前四尺處的地麵上。他的身體顫動了一下,繃直鐵鏈,他滿眼渴望,但是,那一尺的距離仿佛天涯海角,他的手永遠也觸不到那生命中的光輝。
光是他最美的迷夢,或許有一天自己可以站在光芒萬丈的世界,但現在他仍然屬於黑暗。他靜靜坐在光的對立麵,想象光的美好,用想象溫暖自己的內心。
他用鐵鏈在牆上刻畫有光的日子,每一次刻一筆。至今,他身後的牆壁已經刻滿了短短的豎線,加上今天這一條已經湊夠了四千條。光芒很短暫,今天比以往更加短暫。光芒消失之後他的世界再次回歸現實,他靜靜靠牆坐著,等待光輝的下一次到來。
……
季婉辭輕輕靠在新換的床單上,手中拿著一冊線裝書,書的封麵是青色的,金邊的勾描,紫金色的書名寫著兩個字《法典》。尺山城夏末的夜晚有些煩熱,她額頭微微浸汗,書被她打開又合上,又打開又合上,反複幾次之後,她想自己還是先去洗個澡吧。白紗長裙輕輕褪去,她解開了盤起的長發,十六歲的花季就像尺山上的鳳凰花一般,開得豔麗嬌柔,但是她清冷的氣質不染煙塵,讓那火熱的青春氣息中多了一縷甘泉的味道。
房間的扇屏背後是高大的浴桶,水是冰涼的。她不願意去律師院的澡堂湊熱鬧又懶得燒水,洗個冷水澡納涼是她唯一的選擇。薄紗和貼身的**修飾出她姣好的身材,或許這就是她令同修迷醉的所在。她輕輕笑了一聲,對於自己的美麗她有足夠驕傲的資本,作為院長的後裔她更是律師院的掌上明珠。
她轉入扇屏背後正準備褪去最後的輕紗和**,門突然響了。
“婉辭,婉辭。你在嗎?”一個清脆如百靈般的聲音在門外一邊敲門一邊喊。
季婉辭搖了搖頭,看來這個澡是洗不成了。她披上紗衣來到門邊打開了門。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兒正站在門口滿臉焦急,一張小圓臉和一雙大眼睛是她臉上最吸引人的地方。她推著季婉辭走進了房間。“婉辭,你在幹嘛呢?這麼久。”
季婉辭看著火急火燎的瓔珞緩緩坐在床邊才開口:“什麼事情把你急成這樣啊?”
“婉辭,小林他們發現了一個好玩的地方。我來問你去不去。”範瓔珞性子熱情急躁,說話總是趕著說。
“我不去了,這麼熱的天,出去又是一身汗。”
“你連問都沒問去哪兒你就不去了?我們可是要去鐵牢啊,你知道鐵牢嗎?”範瓔珞開始用激將法刺激季婉辭。
“鐵牢?那裏可是禁地,你們進得去嗎?”
“嘿嘿,婉辭,你還是挺感興趣的嘛。去啦,去啦。”瓔珞拉著季婉辭撒起嬌來。
要說這律師院內有什麼地方是季婉辭沒有去過的,那恐怕隻有鐵牢。鐵牢乃是律師院羈押終身監禁的犯人所在,小的時候,她曾聽爺爺說起,但一直以來無緣一觀。每次經過鐵牢門口的時候,她都會忍不住往裏麵看一眼,鐵牢深處陰冷的風拂過她的身體總能激起她心中莫名的激動。
爺爺說過,鐵牢裏的每一個犯人都是律師院審判的最經典的案例,每一樁都曾震驚天元盛朝。他們就是活著的律法典型。季婉辭從三歲開始讀《法典》明法理,十歲成為一星辯護,十三歲成為二星陪審,如今她站在三星的門口極有可能會成為律師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三星審判。從她將命輪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時候開始,她的人生注定要走上律法的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