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筒裏沉默了一下,緊跟著一個冷淡無情的聲音從裏頭穿透而來:
“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就此恩斷義絕,再也不要私下見麵了!”
上午求婚,下午分手。
她所認得的啟亞不該是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反複小人。
“理由!”
她吸著氣,聲音極度冷靜,隻是她知道,這是裝出來的。
“我不想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錢財雖是身外之物,可我們都隻是俗人,誰都離不開它。米婭,代價太大,我牲犧不起……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永遠也不可能了……”
冰冷絕情的話,在一刀一刀淩遲她的心,可她隻能眼睜七看著那本就千瘡百孔的心,再次被刺得血肉模糊。
原是想氣氣米家的,結果,傷到的還是自己。
“哦,我明白了!”
她勾了勾滿帶譏諷的唇角,掛了,同時被壓下的是幾近崩潰的情緒——她不想在蘇茴玉麵前痛哭流泣,她的驕傲容不得賤踏。
“米婭,每個人從一生下來,就注定會經曆很多事。現在,也許你會認為不嫁給啟亞,讓你覺得痛苦,但以後,等你找到了真正屬於你的那個伴侶之後,你就會明白。今天的放手,一點也沒有錯。別哭了,孩子,唉……你哭,害我也想落淚了……”
眼前的蘇茴玉,分明就是拆散她和啟亞的劊子手,可為什麼她要跟著一起難受呢……
你若說她在惺惺作態,偏偏,她的表情一點破綻都沒有,讓人恨不起來。
“伯母,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纏著啟亞了!”
蘇茴玉的手段絕對是高的——她用一張結婚證,徹底終結了她對啟亞的念想。
“米婭!”
蘇茴玉欲言又止。
“不打擾了!”
米婭開了車門,一陣冷風襲來,手卻被蘇茴玉軟軟握住:
“我送你回盛市吧……天都快黑了……”
“不用……傅家的車,我坐不起!”
輕飄飄,落下一句,人已鑽了出來,砰,車門合上。
車內恢複一片死一樣的沉寂。
透過窗,蘇茴玉看到米婭重新站回到了剛剛她站著的位置,沒再撐傘,呆呆的任由風雨澆灌,神情寂寂,眼神絕望。
她不由得又歎了一聲,心裏低低呢喃了一句:
別怪我,真的別怪我……啟亞真的不能娶你……我若心軟,隻會毀了你,也會毀了他……米婭,會有人來愛你的。
“夫人,現在我們怎麼辦?”
司機已跨進了駕駛室,也看了一眼米婭,低聲征詢。
“回吧!”
蘇茴玉有點疲倦的閉眼,靠到了椅背上。
“米小姐怎麼辦?”
“有人會盯著的!”
“是!”
車子發動,緩緩駛離。
正是傍晚時候,雨越下越大,行人車輛皆在路上,匆匆忙忙回家。一朵朵花傘在街道上綻放;沒傘的,或雙手捧頭,或舉一張報紙,箭步如飛,就怕濕了衣裳,中了寒氣,壞了身子……
也有例外的,米婭就是那個例外。
從三點半到五點,米婭繼續守在民政廳門口,等一個永遠不會再出現的人。直到民政廳人下班了,她便跟著人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