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樂處無笙醉,
妙擊磬盤邀仙籟,
佳音未必箏弦縱,
玉銅雙行譜九天。
紫曜明堂,外苑東南處,長過一丈,高越一男的巨大磬架穩立,三十二片曲形古磬,分上下兩行懸掛架上。
此架質地為銅,架上磬片也是清一色銅質,磬身上更以少量玉片點綴。
涼風徐徐,磬架前一人身厚背闊,神蠶古衣、孔雀東南飛將那壯碩挺拔的身姿,襯的更為氣勢凜冽。
如此剛陽霸氣的身姿,那敲擊磬片的握槌之手,所氳氤出的,竟是一曲清高致遠,卻有無遠弗屆,須彌芥子並存的妙景。
閉目聆聽,神魂受磬音熏陶引導,仿佛置身至高天穹之間,白雲茫茫,暖日曜曜,極目俯覽,眾山遙,千河渺,紅塵竟化一粟,滄海桑田不覺曉。
片刻後,磬音方止,涓留繞梁三百日,音傳千裏綿。
“少爺!您的磬技好厲害,磬兒習磬以來,從未聽過如此妙音,方才那一刻,磬兒仿佛感覺被少爺的磬音帶至九天雲端一般。”又過片刻,立於一旁的磬兒放自妙音天籟中醒來,激動萬分的讚歎道。
“這一曲九天能有如此表現,我之磬技至多隻占四成功勞,當初譜曲之人鬼斧神工,巧奪天音,比起少爺我,此人理當多占一成。”
燚明飛將擊槌懸掛磬架上,這一曲的表現他非常滿意,不獨馨兒,方才就連擊磬的他本人,也被妙音引至神飛魂騰,如臨九霄。
“咦?少爺,您說這九天的當初創者理當多占一成,那便是五成,而你占四成,那這餘下的一成……”磬兒大為疑惑。
“餘下這一成麼,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共分。”
“嘻嘻,少爺,又不是行軍打仗,哪來什麼天時地利人和啊?”磬兒掩口輕笑,在仙靈島眾多女弟子中,她之學識算得上出類拔萃,也正因此,才會被長老選中,成為燚明飛的侍女。
“道可道,非恒道,兵法也是大道之一,殊途同歸。”
燚明飛目光流轉,落到磬兒身上:“就以此情此景來說,如今正值秋高氣爽,氣候給人的感覺接近置身天穹那般,涼而不寒,此為天時,而我們身在島上,海風徐徐,風中夾帶大量水汽,水近雲,如此海風不難令人生出足立雲中之感,此為地利。”
“那磬兒便是人和嘍?”
“不錯,你年輕心淨,受世俗雜念滋擾不多,更易感受到九天雲端,昊日普照,清淨無垢之意境,是謂人和。”
“這三項因素,令方才那首九天的意境發酵的淋漓盡致,事半功倍,因此十成功勞中,它們當占一成。”
在燚明飛身邊已經呆了幾日,磬兒對這位少爺隻有一種感受……佩服。
這位少爺相貌英俊,觀格獨特,身姿挺拔,體魄健碩,還精通四書五經,醫卜星相,自己一身傲視島上同齡女孩所學,在他麵前是如此渺小。
更為重要的是,少爺不但是解救這次仙靈島之難,擊殺那批凶神惡煞罪魁禍首的英雄,而且年紀輕輕,甚至比自己都小的少爺,行為斷事處處未卜先知,他身上所顯露的智慧,別說是仙靈島的同輩了,就連四大長老身上都不曾得見。
除此之外,服侍這位奇特的少爺,尚為磬兒帶來一些額外的關心。
一盤精致蘇式點心,一杯溫燙適中的上品香茗,以及一群圍在身邊,此前並不太往來的……閨蜜。
“好磬兒,快說說麼,他是個怎樣的人?”
“是呀磬兒,你過去好幾天了,都是怎麼‘服侍’他的?”發言之人故意在“服侍”兩字上加重語氣,話音方落,她自己先“吃吃”笑了起來,笑的頗為曖昧。
“你們呀~~~,那麼好奇,此前長老放出招收侍女的消息時,怎不見你們自告奮勇?”磬兒清眸斜視,努嘴一啐。
“那可不同,雖然燚公子是拯救我們仙靈島的大英雄,但倒地是個男子,我們自小到大,所接觸的男子,除了長老,便是那幾個呆頭呆腦的師兄,他們怎麼能和燚公子相提並論。”
依偎於磬兒左側的那名少女巧舌如簧,音似出穀黃鶯,她容貌不及磬兒,然柔腰豐脯卻勝磬兒數籌,那對份量十足的軟綿壓到磬兒身上,不可忽視的重量壓的磬兒呼氣困難。
“如何不能相提並論了,師兄們是男子,公子也是男子?”磬兒趁機加強語氣問道,以掩飾自己突然起身離去的真實用意。
“兩者當然不同,師兄們各個唯唯諾諾,平日別說在長老麵前了,就是麵對我們,也誠惶誠恐,即便言語上也不敢稍有冒犯……”說到這兒,神色一轉,雙手抱胸,眼神陷入回憶。“……但是那燚明飛公子,之前他擊殺大魔頭的時候我在場,當時他那神情,那目光,好像能吃人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