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莊園(1 / 3)

公元005年,是國王泰瑞納斯·米奈希爾繼位的第63年,同時也是艾澤拉斯大陸具有標誌性的一年。

這天上午,洛丹倫王城附近的卡爾斯通莊園失去了它原本的平靜。莊園裏的園農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紛紛議論著早晨從布瑞爾傳來的消息。

“聽說難船已經在南海鎮登岸了!…”

“好像有上萬人逃了出來,整個城市都變成了一片火海…”

“是從漁民那兒得到的消息”

“天哪!…”

一個農婦掩著嘴與另一名農婦小聲交談著,就像這裏每個其他的人一樣。

這些消息來的太突然了,讓布瑞爾附近的所有小鎮和農莊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驚惶。

漸漸躁動的言念,驚動了卡爾斯通莊園的老農場主克萊摩·威廉。他走出了自家的大宅子,看到農民們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聚在一起,他的老臉上有了十分不滿的神色。

這片兩百多米的闊地上全部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墩凳,平時一到休息時間園農們就會群聚在這裏交談。可是今天的人太多了,都快把這裏擠滿了!而且,現在可不是什麼休息時間!

今年糧食的收成,跟安多哈爾行省幾個最小的莊園相比下,都算是最差的。而現在,這些該死的園農們又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在偷懶!

老威廉蒼白的嘴唇已經開始抖動了起來。

“咳…”

故意背起手,他幹咳了一聲,朝這些園農們走了過去。

盡管莊稼人們都不怎麼喜歡老威廉,但是看到他那身已經洗的發白的‘補丁男爵服’,心裏還是有些發怵。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們在議論些什麼!什麼事情會比你們的飯碗還要重要?夥計們!”

老威廉的皺臉嚴肅地窩成了一團,惡狠狠的吼著這些穿著粗布麻衣的園農們。

聽到這別扭的聲調,園農們不由自主的麵麵相覷起來。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莊園的主人——克萊摩·威廉,這個苛刻的老頭子,可不是那麼好惹的。對待他,大家就像見了瘟神一樣,紛紛退避開。

可是也有人不怕他。

“克萊摩爵士。”

一個不慌不忙的聲音叫著老威廉的名字,似乎語氣中還帶有幾分譏笑。看著他的出現,好多村民的眼中直接有了一副“好戲即將上演”的幸災樂禍。

說話的人叫薩謬爾,是個中年不得誌的酒鬼。他今年三十歲,曾經參過軍,戰爭結束後被朋友帶到這裏定居,並購買了一座磨坊。可是作為磨坊的主人,他終日隻會喝酒,很少工作。不過,他一直以調侃老威廉為樂趣,十分享受讓這個喜歡刁難別人的老頭難堪。

薩謬爾一直對‘克萊摩爵士’的‘富有’抱有很大意見。不過,眾所周知,威廉家族不過是最貧窮的貴族而已。他的下一代甚至沒辦法承擔起貴族的‘形式’,最多是個普通的地主。

“今天早晨剛回來的漁民們帶來了可怕的消息,您知道嗎?”

薩謬爾摸出了腰間的酒壺,那破舊的酒壺上滿布著坑坑凹凹的鏽點,正好與他那身髒兮兮的衣服形成了協調的搭配。他無神的眼睛盯著老威廉,用‘無所謂’的口氣問著他。

“可怕的消息?”

老威廉故意用懷疑的語氣反問著薩謬爾,同樣不屑的看著薩繆爾的酒壺。他心裏想著:“這個該死的泥巴佬!他是怎麼把這肮髒的‘鐵東西’放到嘴裏的!”

不在乎他惡毒的目光,薩謬爾故意朝他身邊靠了靠,用神秘的語氣悄悄說:“聽說,暴風城已經淪陷啦!是被4年前就出現的一夥叫‘獸人’的種族擊敗。現在,暴風城的難民們已經北渡到洛丹倫地境了!”

在場的村民們倒是很樂意相信這些傳言是假的。可是從今天早上開始,有幾個從南海鎮回來的漁人們都傳遞著同樣的信息——暴風城已經淪陷了。

從昨天下午南海鎮派出的騎手,早已抵達洛丹倫王城。沒有不透風的牆——難民們登錄洛丹倫大陸的事情很快就在王國內傳開了。聽起來雖然不可信,但是人們起碼知道‘獸人’這種生物是真實存在的。而且,自從幾年前就開始流傳有這些‘綠怪獸’的故事了。

四年之前,蔓延在斯通納德的戰禍,使人類王國的大部分居民都對他們有了認識——這些綠皮的怪物,純粹是一群嗜血又肮髒的野獸。

各式各樣的貴族們對這些局部爆發的小規模戰爭並不知情,他們也從來沒有從王國的溫室中走出去過。甚至,這些窮人們餐前飯後議論的話題,在他們看來也是不實際的。所以,就連老威廉這樣的‘下等貴族’也不清楚獸人們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他也不會相信這些在‘謠言’中就被擊敗過的生物能搞出什麼大動靜來。

“什麼?你說‘獸人’!?…”老威廉邊用尖銳的聲調嘲笑著薩謬爾的胡言亂語,邊向後挪了挪——他實在受不了這個泥巴佬身上已經發黴的酒糟味。

“聽說是那些早在幾年前就被打跑的綠皮怪物們嗎?他們能攻陷擁有十多米高城牆的暴風城?”

先不說暴風城是‘聯盟公國第一石匠家族’範克裏夫家族負責建造的最堅固城壁——等等,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不!這個該死的醉漢是在耍他!

立刻瞪起了有些塌陷的眼睛,就連耷拉著的眼皮也抬的老高,老威廉的樣子活像一隻要咬人的鬥牛犬。

“你以為你的嘩眾取寵會嚇到任何人嗎!”

老地主吹起了胡子,表情變得無比猙獰,連腮邦也跟著鼓動了起來,像是在蓄語。

“你這個…”

短暫的怒視,他突然又指著薩謬爾的鼻子厲聲喝斥著:“你這個該死的東西!薩謬爾!這些莊稼漢沒在自己的農田上,全是因為你的胡言亂語吧!讓我來告訴你!你喝過的那些廉價朗姆酒,已經徹底燒壞了你蛆蟲一樣的腦子!如果你不想在我的農場工作!那麼我勸你!趁早賣掉你那被別人施舍予你的磨坊!趕快帶著你的髒衣服從我的眼皮底下滾蛋!”

老威廉想都不用想,這個該死的酒鬼自己不想幹活,總會絞盡腦汁的拽上幾個腦子不靈光的莊稼人一起偷懶,而且盡是討論一些不著邊際的東西——什麼‘詛咒之門’和‘提瑞斯法守護者’之類的話題。

他一直對這個後搬遷來的醉鬼不抱有什麼好感,甚至曾經懷疑過他是一名逃兵。但這種想法在看見他的官方退伍證明之後還是打消了。

不過,老威廉還是無比厭惡這個一無是處的醉鬼,還有他那無所謂的表情。

自以為是的富人對家徒四壁的窮人都有著與生俱來的厭惡,就像大貴族對待平民天生擁有的優越感一樣。

哪怕,這個窮人是個一無是處的酒鬼,這個貴族其實跟平民看起來並沒什麼兩樣。

說什麼暴風城淪陷了…簡直是無稽之談!

他故意用手裹著白餐絹,嫌棄地揪了揪薩謬爾的髒衣服,像是在挑釁。

“嗬嗬”,他嗤笑起來,接著說:“不就是當過幾天勤雜兵嗎!快停止你那些卑劣的幻想吧!我知道你光榮的參軍史!專門給我們這些貴族騎士洗衣服!有時候我甚至都在想,你這個該死的酒鬼怎麼沒想方設法去‘沐浴’一下聖光,‘洗禮’一下你這件從小到達都沒換過的髒衣服…說不定還有機會能為牧師!嗯…或者是吟遊詩人!…”

一陣陣哄笑。

聽到這些話,旁邊一直都在沉默的農夫們終於忍俊不禁了。雖然尷尬的氣氛得以緩解,但是老威廉臉上的怒意依然沒有消退。

這些侮辱的話,在薩謬爾聽來實在太過刺耳。但他隻是挑挑眉,聳了聳肩,便仰頭把鐵壺裏的酒喝了個幹淨。

此時的他,內心閃過一絲漣漪。那些無比珍貴的記憶重新湧現進他的腦海,但又轉瞬既逝。好在他早就沒什麼榮譽感了。

不依不饒的老威廉沒有停止他的攻擊,喋喋不休數落著薩繆爾。

“死酒鬼,我勸你不要一天到晚蠱惑這些老實巴交的莊稼人了。至少,你在被劣酒喝死之前,起碼先賺夠買老婆的錢…”

又是引來一陣哄笑。雖然很同情,但是莊稼人的性格都很樂觀,沒那麼隱忍。

老威廉嫌棄地想著,可能連寡婦都不願嫁給這個酒鬼。

事實上,他早就對老威廉的‘忠告’習慣了。無所謂的聳聳肩,也不生氣。但他還是得給這個老雜種一點顏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