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想要借用我家姑娘的名頭啦。”春杏道,“若是王家那位小少爺,知道是姑娘身邊的丫鬟去送的花箋,肯定以為是姑娘約他呢。”
這種操作並不新鮮,樓裏的姑娘為了自己的將來謀劃,多的是手段。
“確定是她送的?”賀境心問。
宋鉞點頭,“捕快確認過好幾遍,那榮娘讓春杏跑腿的時候,好幾個人看到過。”
賀境心:“那榮娘帶回縣衙了嗎?”
宋鉞卻搖了搖頭,“沒有,昨天榮娘並不在雅韻樓,說是被請到大戶人家去唱曲兒了,但奇怪的是,捕快去那戶人家尋人,那戶人家卻說榮娘已經離開了。”
“人不見了。”賀境心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宋鉞:“是的,捕快帶著人還在尋找榮娘的下落。”
“她失蹤之前去的是哪家?”賀境心問。
宋鉞道:“是風家。”
風家也是關隴世家之一,隻不過比不上風頭正盛的王家和崔家而已。
昨天風家宴請賓客,請了榮娘去唱曲兒助興。
榮娘唱完之後,就坐著小轎,被送走了。當時也不少人看到了這一幕。
隻是奇怪的是,榮娘並沒有回到雅韻樓。
線索一下子就卡在了這裏。
就在這時,張滿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賀大師!賀大師,那天你帶回來的那個人,那個鳶娘,她來了!”
賀境心有些驚訝,她昨天還在雅韻樓裏打聽鳶娘的事來著。
此時,縣衙後院的小亭子裏,鳶娘身上穿著一身雖然打了很多補丁,但收拾的很幹淨的衣裳,石桌上放著一套疊的整整齊齊的衣裳,就是那天鳶娘醒來時穿著的那件。在衣服的邊上,還放著一隻小籃子,籃子裏放了幾樣點心和蜜餞,花籃子裏還放了一把紮的很好看的木香花,想來這是謝禮。
賀影心坐在一邊,雙手扒拉著石桌台麵,下巴擱在石桌上,烏溜溜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鳶娘。
鳶娘本來想送還了衣服,留下謝禮就離開的,她這樣的人,哪能在縣衙逗留呢,她如今不是個體麵人。
哪想到那個小娘子無論如何都不讓她走,還叫來了這個小姑娘盯著她,自己拔腿就跑了。
賀境心和宋鉞還有張滿走進後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被賀影心盯得有些坐立難安的鳶娘。
鳶娘見到來人,連忙站起來,她有些局促地行了個禮,“奴見過宋大人,宋夫人。”
“不必多禮。”宋鉞道。
鳶娘低著頭,她額頭上的劉海留的長,想要擋住額頭上大片的燒傷,“奴是來感謝大人和夫人的救命之恩的。”
“坐吧,舉手之勞而已。”宋鉞道,“不必如此。”
宋鉞和賀境心在石凳上坐下,鳶娘張口想說離開的話,就這麼卡在嗓子裏,這夥人明顯不想她走,並且像是想要和她嘮嘮嗑的樣子。
鳶娘:……
鳶娘有點慌啊。
“你叫鳶娘,曾經是雅韻樓的花魁娘子。”賀境心冷不丁開口。
鳶娘驀的抬起頭看了賀境心一眼,賀境心衝她笑了一下,“唐突了,主要是當時那些圍觀的百姓態度太奇怪了,沒忍住問了一下你的事。”
“夫人知道了……奴是個不幹淨的人。”鳶娘的手,忐忑地搓著自己的衣角,因為用力,她手背青筋都浮起,“對不起……我……那套衣裳多少錢……”
鳶娘的聲音都在發抖,她腦袋裏嗡嗡作響,那點僥幸被揭穿,她好像成了驟然出現在人群裏見不得光的鬼怪,無處遁形,“對不起……”
“不必如此,我問過溫大夫,哦,溫大夫就是救你的那個大夫。”賀境心見她這般,多少猜出她在想什麼,“你並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我們都知道,你不必緊張。”
“是啊,你別害怕。”張滿也道。
鳶娘慢慢地放鬆了一些。
“我想見你,其實是想讓你替我解惑。”賀境心道。
鳶娘臉上露出一絲訝異之色,“夫人想問我什麼?”
賀境心:“那天,你似乎很著急,天香樓外麵的時候,你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我。”
鳶娘的身體再次僵硬了一瞬。
賀境心:“後來我們在天香樓裏,吃完飯之後,我站在窗戶邊上透口氣,正好從那裏可以看到那座橋,我看到你跑上橋,好像在找什麼,然後就走到了橋邊上,直接跳了下去。”
“我能問問你,為什麼要跳下去嗎?”
“還有,在天香樓外麵,你那麼著急是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