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灰迷蒙,天坑之底,可見度很低。
天上妖嬈月色,竟沒有一絲能夠照射到這下麵來。
張一帆四處觀察,估摸著,這個巨坑,應該是某樣威力特別巨大的東西爆炸形成的,到現在還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
這味道,不是硝煙味,也就是說爆炸用的並不是普通的炸藥。普通的炸藥並不能造成這麼巨大的破壞。
讓張一帆皺眉的是,這種味道,他十分熟悉,但又說不出是什麼味道。感覺上,像是某種他時常能夠聞到的味道,變質而成。
是什麼味道呢?
張一帆覺得,這可能是一條線索,但卻理不出頭緒。
他來到一處坑底凸起的岩石上,往四下裏望了一圈,但可惜,能見度太低了,什麼都看不到。
張一帆並不氣餒,又開始在地麵上敲敲打打,試圖尋找一絲線索。
……
實際上,他並不是一個容易氣餒的人,在他過去二十年的生命裏,已經遇到過太多的挫折。
七年前,莫家與張家的那一場鬥爭,舉世皆知。在那之前,兩家早就已經鬥得不可開交了,接近五十年的恩怨情仇,糾糾纏纏,早就難以說清。早就失去了理智的兩家人,腦子裏隻剩下了你死我活的爭鬥。
七年前那一夜,莫家之所以能夠大獲全勝,都是因為那一天,莫家那位天資縱橫的年輕家主,突破了五十年來無人能過的門檻——
聖賢境!
在人世絕巔的力量麵前,張家的強者崩潰了。不論是武道、還是賢者的道,兩條路的終極,就是聖賢。
在這樣的終極戰力麵前,一切數量上的堆積、小聰明,都是沒有用的。
那時候,溫文爾雅的張家家主,站出來了。
他和莫家家主約定,兩人決戰,放過下麵的人,不論兩位家主誰生誰死,都讓這段恩怨就此了結。
結局當然是莫家贏了。張家覆滅,隻有年幼的張一帆逃了出來。對於張一帆來說,那一夜就是一個噩夢,鮮血與烈火交織,死亡與絕望並存。
如果,隻是說如果,這個身世淒慘的十三歲少年是你,你會怎麼做?
痛哭流涕?怨天尤人?還是從此歸隱山林,了此一生?
幾年之前,對於一個少年而言,那樣的苦難和挫折,幾乎是毀滅性的,將他的家庭,親族,童年和幸福,一舉葬送。他消沉了。
在他麵前的敵人,幾乎是無法戰勝的。對方是聖賢,動一動手指頭,就能拆掉一座城的聖賢。對方的實力和能量,無法想象。
不如像母親臨死前說的那樣,不要報仇了,安安定定過完一生,也算是讓父母在天之靈,有了安慰。
那段時間裏,他嚐試著過普通人的生活,不去想那些仇恨。但那一夜的流血和驚怖,總是在午夜夢回時纏繞著他。仿佛是纏繞在宿命之上揮之不去的毒蛇,正張開毒牙,緩緩向他的動脈注入毒液。
後來,他終於明白了,他是逃不了的。他不能庸庸碌碌過一生就了了。
他要報仇。
他的仇人,是五十年來,第一個橫空出世的聖賢。
如果要算起來,以張一帆的天賦,本應該修煉兩百年,才能夠達到聖賢境界——但在那之前,他的壽元早就結束了。
所以,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他堅持下來了。並且,好好地活到了現在。
可以想象,張一帆的神經究竟有多麼堅韌。
——所以,各位想必也知道張一帆是個什麼樣的人了。當然,這對於我們故事的敘述,並沒有直接的關聯。隻是讓大家更了解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