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提走進辦公室剛坐下,有人敲門,未等他說話門已開了,進來一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子,普拉提出於禮貌和她問了好,並請她坐下,但他一時還想不起這位年輕女子是誰。
年輕女子嬌裏嬌氣地說:
“普拉提大哥,我上個月給您的詩歌集,您看完了嗎?”普拉提這才想起她是誰了,他輕輕地拍了拍腦門,連聲說:
“抱歉。你不說,我還真沒有認出來。”
“哎呀,普拉提大哥,您的忘性很大嗎,這麼幾天就不認識我了?我長的就那麼沒有特點嗎?”年輕女子又嬌裏嬌氣地說。
“我最近實在太忙,沒有來得及看呢。等忙過這幾天,我一定抓緊時間看。”說完他打開抽屜拿出一些材料翻看,不再理會她。
年輕女子趁他不注意,從包裏拿出小鏡子照了一下,用手整了整有些淩亂的頭發,用舌頭舔舔嘴唇,之後又解開大衣的扣子,有意露出被鮮紅色毛衣緊緊裹著的高聳的乳房,她有意挺直腰端坐著,眼睛一眨一眨的,塗了厚厚一層睫毛膏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極具誘惑力。她問道:
“普拉提大哥,那我什麼時候再來?”
“過三四天吧。不,到時候我給您打電話,您的手機號是?”年輕女子趕緊從包裏取一個名片雙手遞給他。普拉提接名片的同時,得以近距離看到她的臉,他暗想:“怪不得她寫的東西深度不夠,原來她的功夫都下在自己的臉上了。”
總算送走了這位難以對付的小姐。普拉提拿出幾篇稿子開始從第一篇看起,可是看了一會兒,他就看不下去了。他想起父親交代的事兒。他必須去醫院一趟,母親的事兒不管輸贏都得有個結果。他將稿子收起來,拿起皮包出了辦公室的門。
他走到達瓦醫院的大門口時,時間已是11點10分了。就是說,離下班時間還有五十分鍾了。他小跑著到了院長辦公室門前,門虛掩著,他沒有直接往裏闖,先是敲了敲門,那聲音極小,恐怕隻有他自己能聽到。
母親一個健康的大活人死在這個醫院裏,作為死者親屬,他來這裏講理,要求解決問題,本應是理直氣壯的。可是不知為什麼,每次來到這裏時,他都有些膽怯。尤其見到醫院的領導時,心裏總是慌得不得了。此刻,他雖然敲響了院長的門,但又有些怕見到院長。
他敲過門後,裏麵並沒有反應。他又敲了幾下,仍然沒有人答應。他推開門一看,裏麵並沒有人。門沒有鎖,證明人沒有走遠。他在沙發上坐下,等著院長回來。
大約等了半個小時,院長興致勃勃地回來了,一推門,見到坐在沙發上的普拉提,院長臉上出現了一種奇怪的表情。普拉提趕緊從沙發上起來迎著他,並向他伸出手去想握個手,可是院長大人卻假裝沒有注意普拉提伸手的動作,邊往自己的辦公桌走,邊對普拉提說:
“你坐,你坐。”他坐在辦公桌後的轉椅上,打著官腔說:“你們老說要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為你們的母親討個說法。可是,咱們是法製國家,幹什麼都要依法,要講證據,不可感情用事。”說著他用胖胖的短手捋了捋稀少的頭發。之後,又從衣服裏掏出小梳子一遍一遍地梳起頭發來。他此刻的樣子與以往謙恭有禮的表現成了鮮明對比。看到他的這個變化,普拉提的心涼了半截,他預感到事情不妙。他正在想著應該如何和這位突然之間變得傲慢的院長理論時,院長又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