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洲感冒了,突如其來並意料之中。
坐車回去的時候吃上的感冒藥比暈車藥都要管用,上車就開始睡,哪怕是顛得一塌糊塗了,他也皺著眉靠在衛忠侯肩膀上緊閉著眼。
宋葉之前打過電話說在山下等著,這小孩兒幾天沒冒頭了巴不得要好好表現一番。衛忠侯和紀洲要回來的早一步,他的盔甲和刀現在也還在塞班的手裏,反正那麼大件的東西也不擔心丟。
不過走的時候,安畫倒是像開玩笑一樣提了一句:“這麼長得刀是怎麼帶過來的?”
紀洲紅著臉忍著頭暈也笑著說:“安檢的時候我套著一個大羽絨服,背在裏麵偷偷溜進火車的。”
反正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也不算是清楚,這些東西的運送是交給了宋葉。而前一天晚上他睡得太晚,起來的時候這些東西就已經放在了房間裏麵。衛忠侯大概會清楚,不過沒出什麼事,現在一個頭兩個大的紀洲也懶得去想。
就這麼顛顛顛一路顛到了山下,紀洲在半睡半醒最痛苦的過程中被衛忠侯扶著下了車,這才勉強睜開眼,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的宋葉,和正在和宋葉說話的男人。
有點兒眼熟——大腦一片漿糊的紀洲默默點點頭——和他有點兒像。
“紀哥!衛哥!”宋葉眼尖,一眼看到就猛地對著兩人擺擺手。他身邊的男人也轉過了身,看到紀洲之後停頓了一秒,之後甚至比宋葉動作還要快的小跑靠近過來。
“紀海?”支撐著紀洲站著的衛忠侯自然也聽到了紀洲這一聲低喃,目光也就看向走近的男人。看起來的確是比紀洲青澀了一點兒,五官能有五分相似,氣質上也像了兩三分,不難看。他走到了紀洲麵前的時候眼眶就紅了,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紀洲生病了。”衛忠侯的一隻手攬著紀洲的背,他在紀海靠近之後就開口,“要說什麼進去再說。
“哥生病了?”紀海猛地瞪大眼睛看著雙頰泛著不正常紅暈的紀洲,雙手不由自主想要接過來,結果被衛忠侯一個側身閃開了。他的目光看向衛忠侯,心底的疑惑在這種情況下沒時間開口,忙走在紀洲的另一邊,伸手無用地幫他擋著風,“吃藥了嗎?這幾天太冷了,山上的溫度更低,我之前就和他說過要拚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結果他每次就把這些話當做耳邊風,還要說我煩……”
紀洲眯著眼睛抬手揉了揉紀海的頭發,用沙啞的聲音低聲說:“囉嗦。”
慢了紀海一步的宋葉看著麵前這一幕,長大的嘴半天才合上,他先是走到衛忠侯身邊,然後剛想開口,抬頭看到衛忠侯的表情之後,把到口的話咽下來。又繞到了紀海那邊,好奇又驚訝的問:“紀哥真的是你哥哥啊?”
紀海停頓一下沒接話,紀洲看到他這樣反而是笑著說:“不像啊?”
“像!”宋葉像是喊口號一樣仰頭喊出來,然後又把脖子縮回去,悄悄開口,“就是之前沒聽說過,冷不丁我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紀洲笑了笑沒再說話。
他之前住的房間一直都留著,周曖之前聽到消息就把房間收拾幹淨了,周媛站在門口,看到紀海就走過去自然地挽著紀海的肩膀,對著紀洲露出一個微笑:“哥哥好。”
她現在的模樣和那天醉酒時候的瘋丫頭就好像是兩個人,紀洲微笑著點點頭,並沒有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況且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可能現在都見不到紀海。
“那天我有點兒失態,真是對不起。”出乎他的意料,周媛倒是主動提起那天的事情,“我生完小佳之後,有時候可能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不過隻要忌煙忌酒按時吃藥應該就能慢慢好了。”
願意配合的產後抑鬱症患者,治愈自然會很快,看得出來周媛自己也有在努力。
紀洲笑著說:“你們結婚我也不知道,等到過年的時候補上一個大紅包。”
“還有孩子周歲的紅包。”紀海站在旁邊笑著說,“當然過年紅包還是不能少了。”
紀洲滿身虛弱地拍了一下紀海的後腦:“你都多大了還要紅……咳咳咳!”
看到他咳嗽之後,一直沒說話的衛忠侯臉色瞬間就冷下來,快走幾步讓紀洲躺在床上,紀海忙去一邊倒了一杯溫開水遞過去。
“我沒……”紀洲笑著擺擺手,話還沒說完,衛忠侯就把水杯抵在了他的唇邊,沒辦法,紀洲這才無可奈何地低頭喝了一口水,然後被衛忠侯放倒在枕頭上躺平。
“你們先出去。”衛忠侯背對著紀洲對還在房間的大家不容抗拒的開口,“等他休息好了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