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把不逼一逼真的不行,比如我……”
這話,是抽屜那頭的遊源說的。
他對自己還真是有著非常清醒的認知,用他的話說,他就是被命運的厚待給慣壞了,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因此不太能接受失敗,為了避免失敗的可能性他很少會做沒把握的事,對待鄭可也一樣,所以當初才能跟她曖昧那麼久,有些人玩曖昧是為了養魚,他玩曖昧純純就是慫……
沒錯,這就是他的原話,隻字不差。
他不敢輕易把話說開,被怕拒絕、又怕得償所願了也未必能善終,到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反倒成了老死不相往來的陌生人,瞻前顧後,極度內耗,等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時候已經錯過了。
最終,他得出結論,對付他就得用逼的。
具體怎麼比呢?簡單,無非就是欲擒故縱、忽冷忽熱。
對於這番說辭,鄭可之前還有點半信半疑,畢竟他撩起人來不僅不慫還非常遊刃有餘。
經過這幾天的拉扯,她逐漸意識到……果然最了解他的還得是他自己……
當然了,她也的確是約了人,所謂逼他不過就是順帶。
確切地說,是沈櫨約了她……
就在一個多小時前,她突然接到沈櫨的電話,甚至都沒有客套寒暄幾句,開口就說想約她見一麵。
她本能地想拒絕,還沒開口就被他給堵住了,“我有很重要的事,電話裏說不清,你要是忙的話,那就約在你們公司樓下的咖啡店。”
顯然,沈櫨並不知道她最近請了病假。
電話那頭的他語氣有些疲憊,但態度卻是少有的強硬,就好像是今天非見到她不可。
這讓她不禁有些好奇,她思忖了會便答應了。
本想著也確實好些天沒去公司了,去轉一圈也好,順便還能等遊源下班一起回家。
所以見麵時間她訂在了五點,比他們下班時間早了一個小時,天大的事也該聊完了吧?
倒是沒想到公司會突然出人事調令,好在也沒什麼影響,她計劃著聊完了上去找他們一塊去吃飯,也就沒有更改時間地點。
路上有點堵,鄭可耽擱了下,好在五點整準時到了咖啡店。
她推門而入,目光轉了一圈,很快就捕捉到了靠坐在角落裏的沈櫨,眉心不由地一蹙。
他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太對勁,打扮得很隨意,套著件鬆鬆垮垮的白T配著牛仔褲,腳上甚至還蹬著雙軟木拖,總是用發膠固定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此刻散亂著,又蓬又軟,毛茸茸的……乍一看,就像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她差點就沒認出來……
沒錯,這打扮若是換成一個應屆畢業生,又或者是他們部門裏的任何一個人,哪怕是遊源,她都不會太意外,但沈櫨不一樣,自認識他的無天起在鄭可印象中他從來都是那副無懈可擊的精英範。
她愣了好一會才走上前,張了張唇,語氣有些不太確定,“沈律師?”
他聞聲抬眸,朝著她看了過來,她這才發現他臉色有些蒼白。
“坐下說吧。”他有些倉皇地別開了目光。
“……”怎麼了這是?她是美杜莎嗎?對上她的眼睛是會石化嗎?
帶著困惑,鄭可緩緩入座。
“替你點的……”他抬手將桌子中間的那杯咖啡微微朝著她那邊挪了挪,語氣帶著試探,“冰美式,加一個濃度。”
“咦?”她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加一個濃度?”
工作和私生活她向來分得很清楚,在去西北之前,沈櫨對她來說就隻是一個有合作往來的律師,見麵也基本都是談公事,雖然也經常約在咖啡店碰頭,但秉承著盡量不給別人添麻煩的想法,被問起想喝什麼的時候她通常隻說冰美式,很少會附帶其他要求,至少在他麵前她從未表露過個人喜好。
對麵的沈櫨似乎也愣了一下,片刻後才衝著她笑了笑,道:“猜的。”
“這也能猜到?”她狐疑地打量著沈櫨。
“嗯,我猜你還喜歡吃辣,不怎麼愛甜食,但隨身會帶著巧克力以防低血糖,不吃蔥和香菜。”
“……”
短暫的困惑過後,鄭可很快就為他的反常找到了合理解釋,大概是在西北那幾天她過於鬆懈表露出了不少個人習慣,被他記在了心裏……
為什麼要記這些?!
這個節奏不太對啊!他接下來該不會是要跟她表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