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鋼板錘煉完畢,厚薄均勻,精心測量就會發現,每一處的厚度都剛好一厘米,絕對沒有一點差錯。張國華狀態最好的時候打出來的鋼板,質量也不過如此。
他緊緊地盯著這塊鋼板,忍不住問道:“小常,你以前真的沒有做過?”
常鳴搖搖頭,說:“這張手感特別好……我再試試。”
其實,現在不光是手感,他現在全身上下的感覺,都好到不能再好!
熱氣在皮膚下麵湧動,有一部分順著毛孔溢了出來,與空氣中的熱度融合,接著又返回了回去。一張鋼板打完,進行了近半個小時的體力活動,他卻一點疲累的感覺也沒有,好像泡了一個熱水澡一樣,極其舒適。
小智說得果然是對的,用實體進行鍛煉,效果比單純地悶在屋子裏進行體術鍛煉效果好太多了。
又一團金屬溶液經過初步冷凝之後,到了他麵前。他再次揮起錘子,進行新一輪的鍛打。
鍛打上一張鋼板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奇妙的狀態裏,根本沒有去想究竟應該怎麼做,而是憑借著本能自如動作。但這一次,他有點抽離出來了,再沒有完全地沉浸進去。
很明顯,這次鍛打的效果就是沒有上次好,雖然錘子揮舞得仍然很有力,也沒有特別覺得疲累,但是鋼板在錘子下伸展錘煉的姿態遠遠比不上剛才的。
又一張新的鋼板打完,常鳴皺了皺眉頭,這次的速度比剛才快,隻用了二十分鍾,但是打出來鋼板的質量很一般。雜質比剛才多、鋼板的柔韌性沒有剛才好,部分地方還有點厚薄不均勻。
張國華鬆了口氣,看看常鳴沮喪的表情,笑了起來:“沒事,大家都是一樣,有狀態好的時候,也有狀態不好的時候,像這樣的鋼板,已經可以用了。”
“放屁!”
一聲冰冷的斥罵從兩人不遠處傳來,不知什麼時候,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走進金屬廠房,站在他們旁邊,眉頭皺得緊緊的,臉上滿是不屑。
他大步走過來,呯地一腳把這張鋼板踢飛:“這樣的垃圾也能用?張國華,你是傻了還是不想幹了?我告訴你,就想用這樣的破爛充數的話,
就算你完成足夠的數量,我也不可能給你錢!”
張國華臉色一緊,囁嚅著嘴唇道:“傅先生,可是以前……”
這個中年人正是金屬廠房的負責管事傅明理,出名“明理”的傅明理。按照規定,每天上午管事要提前一點到廠房裏,檢查各種設備與材料。所以傅明理總是比別人到得早一點。
他冷笑一聲,打斷了張國華的話:“以前怎麼樣以前?以前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廢物,總是做出這樣的垃圾,才拖了我們的後腿!我告訴你張國華,以後這樣的垃圾在我這裏過不了關!”
這時,金屬廠房的工人已經有人過來了,這其中就有跟張國華同流程的工友。一聽傅明理的話,他們臉色一變。
傅明理要提高質量標準,也就是要增加他們的工作量。以前他們這個流程的工作量就是全廠最大的之一,現在還要增加的話,別說張國華了,其他人也都得加班!
很明顯,傅明理就是衝著張國華來的,他們純粹是受了張國華的牽累,想到這一點,不少人看向張國華的目光都變得極不友善。
張國華看到旁邊人的目光,立刻急了起來:“傅先生,您不能這樣要求,老板……”
傅明理再次打斷他的話:“怎麼,要拿老板來壓我?我告訴你,金廠就是我說了算,你有本事把老板叫來,讓他當麵反對我,那我乖乖地把我的話吃進去!”
張國華急得快哭了出來:“傅先生,我一向很尊敬您,可是,可是……”
傅明理冷笑:“尊敬我?笑話,上次……哼,總之,以後就照著這個規定走了!”他上下打量了張國華一遍,“請假的心思,還是老實收了吧!那種廢物兒子,活著也是拖累,還是早點弄死了省事!”
張國華的額角青筋一爆,緊緊握緊了拳頭。傅明理冷笑著看他:“怎麼,還不服氣?大聲說出來啊。金廠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請假,可以,沒幹完活就想走,那以後就不要回來!”
說著,他回瞪張國華,眼裏的輕蔑不屑幾乎要刺傷人。
張國華惡狠狠地瞪著他,眼睛裏泛出了深深的血絲,嘴唇抿得緊緊的,幾乎要溢出血來。他全身上下都充溢著憤怒,但就這樣,他還是不敢站出來給傅明理一拳。因為老婆孩子都指著他這份薪水,他需要這份工作,不能因為一時之氣,毀了自己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