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人跪在馮家門口,就算他家大門再寬敞,也擠得滿滿當當當,幾乎水泄不通。
連照暉呆呆看著,不知作何反應,常鳴卻是臉一沉,喝道:“二位,我想問問,馮家這是什麼意思?!”
兩人已經轉達了馮來貴的意思,正在殷勤陪笑,聽見常鳴這一喝,竟然打了個寒顫!
他們下意識地說:“是,是我們做錯了!”停頓片刻,又問道,“常,常大人,您覺得哪裏不對,我們馬上改正!”
他們之前對常鳴恭敬,多半還是因為馮來貴對這事非常重視。但現在,他們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高位者對低位者的威壓,這種威壓讓他們一瞬間冒出了大量的冷汗,要不是在車裏不方便,他們恐怕當場就跪伏下去了!
這個年輕人,究竟是什麼等級的機關師?!
常鳴冷冷地向外看了一眼,目光又移了回來。他質問道:“馮家這是什麼意思?想脅迫連小姐一定要同意你們的賠罪嗎?想得倒挺美!”
這種公開賠罪,其實也是一種道德脅迫。
“我都做到這樣了,你還不原諒我?”
但日常的糾紛也就罷了,連照暉麵對的可是血海深仇!她不可能輕易饒恕馮家人,也不應該這樣做!
這兩人身為馮來貴的心腹,還是有點心機的。片刻的茫然後,他們終於明白了常鳴的意思。
老實說,這件事,的確是馮來貴做岔了!
他這樣表示對連家的賠罪,可能還以為自己做得夠好的了,其實打從心底來說,他還是有一點居高臨下的意思。
我怎麼做,你就得接著,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連照暉之前的確心裏有點不舒服,但沒意識到自己究竟哪裏不爽。常鳴一提醒,她馬上跟著點頭,冷然道:“常大哥說得對,馮家如果是這種態度,我是不可能進去的!”
馮家二人連連道歉,其中一人向另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點頭之後,告罪道:“我先失陪,去解決一下這件事情!”
常鳴淡淡地說:“去吧!”
說著,他動也不動,目光從馮家門口移開,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常鳴和連照暉都沒有說話,裏麵除了司機,就隻有一個馮家人陪著。外麵的聲音越發清晰起來:“馮家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竟然被這樣打臉。”
“這不是被打臉吧?是道歉吧?馮家真有誠意。”
“就是,我也覺得。能讓馮家做到這種程度,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不管是誰,就算有天大的仇,這樣也應該可以化解了吧?”
這樣的話還不止一個人在說,車裏的馮家人聽著,隻覺得冷汗涔涔,不斷地向下流。他很想衝出去製止這些話,但小心翼翼地覷看一眼麵前的兩人,動都不敢動一下。
還好這個時間維持得並不長。沒一會兒,一隊人從大門口快步走了出來,當前一人喝道:“在這兒丟什麼臉呢,還不給我進去!”
他轉頭向旁邊那人喝斥道,“你出的什麼餿主意?!還不趕緊把人給我拉進去!”
那人點頭哈腰,連忙招呼了一堆手下,把跪在門口的人連推帶拉地扯了進去。
另一幫人同時出去,把周圍圍觀的機關師驅散,並不刻意討好他們。機關師們看熱鬧看得好好的,被人這樣對待,馬上就惱起來了:“馮家怎麼這麼霸道呢?我站的地盤又不是馮家的,馮家憑什麼管我?”
馮家護衛也不多說,隻管連著趕人。
沒一會兒,機關師們被驅散開,他們離開的時候嘴裏罵罵咧咧,剛才對馮家的些許同情煙消雲散。
剛才迎出來的首位當然就是馮來貴,他這時並沒有馬上迎上來開門,而是對車裏打了個手勢。
常鳴身邊那個馮家人看清了他手勢的意思,連忙道:“常大人,族長大人吩咐,把車直接開進去,您覺得如何?”
要是換了以前,他肯定就直接聽從族長的命令了,絕對不會多問這一句。但是剛才車廂裏的沉默,幾乎把他的膽子都要給嚇破了。
常鳴點頭:“這還算他做得不錯,行,進去吧。”
馮家人連忙吩咐司機,機關車再次啟動,在空中一頓,飛進門去。
大門在常鳴和連照暉身後合上,隔絕了裏外的目光。這時,馮來貴才大步上前,主動拉開車門,賠罪道:“抱歉抱歉,之前是我急著賠罪,疏忽了方法……”
常鳴似笑非笑地看他:“我還以為族長大人會再拉一個替罪羊出來。”這是指的剛才在門口,馮來貴把責任推到手下身上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