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曉的話的確讓常鳴感覺到無比震驚。這還不光是因為在驚訝神殿的實力與謀劃,還有一個重要因素,是在金曉說話的那一刻,他的腦海中電光火石掠過的,還有不久前的情景。
當時聖旗帶著他們到了一個山穀裏的傳送陣,通過那個傳送陣直達破碎群島。常鳴記得很清楚,當時南地小隊的成員,個個臉上都寫著驚訝。顯然,他們根本不知道這種傳送陣的存在。
南地小隊在機關神殿的地位和權限都很高,但即使是他們,要不是這次聖旗跟著一起出來,也不知道可以使用這種傳送陣。
這代表,神殿的權限不是由上到下直線式的,權限越高,知道得越多;而是區域式的,某個區域內的人物,才能知道相關的內容。無疑這給常鳴打聽情報帶來了更多的麻煩。
他思忖了片刻,問道:“機關公會為什麼會連這種事情也告訴你?”
金曉展顏一笑,說:“這還多虧了您呢!”
常鳴一愣:“我?”
金曉從頭開始講他們是怎麼跟機關公會建立關係的。
機關戰爭之後,一個人找到了金曉,說是常鳴讓他來的。
這個人叫範誌明,是常鳴在機關戰爭時的同伴,他帶來了一套機關,一套純粹用來賭博的機關。他同時帶來的,還有常鳴寫給金曉的一封信。
賭博是人類的本能,在天穹大陸也不例外。尤其是伴隨著競技,賭博幾乎成為了一種衍生物。
但天穹大陸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套係統的、嚴密的賭博方式。常鳴讓範誌明帶給金曉的,就是一整套設想。
金曉無比驚豔,他以極為老道的經驗想到了更多內容。伴隨著藍翔競技,他開始推廣這種方法,並且嚐試著把各機關公會的要職人員拉進來一起玩!
而且,他還做了兩手工作。
要進入一個城市,必須要取得機關公會的默許,如果有他們支持,那肯定會更順利。但是機關公會一直表現得一副偉光正的模樣,公然賄賂是絕對不行的。
金曉就邀請他們來玩,然後刻意放水給他們,作為賄賂的替代手段。賭博本身是有魔力的,不少機關公會的要職人員來了之後,會自然而然被吸引著留下來。藍翔競技還會給他們提供一些內幕信息,當作特別服務,於是他們不由自主地越陷越深。
最後,許多機關公會的人就跟藍翔競技上了同一條船,綁在了一起!
現在,藍翔競技在機關公會眼裏的形象非常之好,這也是他們能在各一級城市所向披靡的重要原因。當然了,有機關公會的鼎力支持,辦什麼事情都很方便嘛!
最巧妙的是,這種腐化與拉攏都是針對個人的。也就是說,金曉並沒有與機關公會這個整體對抗,而是把裏麵的人進行拆解分化,取得的效果好得驚人。
常鳴的眼中異光漣漣,拍腿讚道:“好法子,幹得太棒了!”
他連聲讚歎:“對,我也是這樣想的。如果我們把機關公會當成一個整體,要動搖神殿的根基,極其困難。但是如果我們把目標放到個人身上……”
這跟他之前對中央坤州各家族的設想不謀而合。隻要是人,就會有各自的私欲,會在機關神之外,有更多的追求。狂信徒是有,但畢竟是少數。針對人性,找到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想辦法把他們跟神殿分化開來。
隻要人心散了,神殿的根基也就被動搖了!
金曉自己也頗為得意,說:“沒錯,這樣的話,我們需要的時間可能比預想中少得多。”
常鳴停了一停,轉頭凝視金曉。說起來,這半年來,他們倆還沒有見過一麵,隻通過其他方式進行了一些聯係。
短短半年時間,金曉除了整個人的神態表情完全變化之外,臉上也明顯也多了一些風霜。
他的眼角額頭多了幾條深深的皺紋,鬢角有了幾絲白星。按理來說,金曉不應該老得這麼快,但隻從外表的變化就可以想到,這半年來,他耗費了多少心血,天南地北地奔走了多久。
而且,常鳴隱約記得,他沒跟他說過什麼關於神殿的事情,自己的計劃更是一點也沒透露。但金曉卻自然而然地開始跟那邊打交道,好像早就知道常鳴的打算一樣。
這時,金曉麵帶微笑,溫和而堅定地回視著常鳴。常鳴停頓了很久,突然道:“藍翔競技現在做得不錯,但未來肯定還要繼續往下走, 攤子鋪得更大,要做的事情也會更多。到時候,你會比現在更辛苦。”
金曉笑了起來:“說什麼辛苦呢?我也是個東梧州人。機關戰爭之後我就知道,我們應該再加快一點腳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