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鳴又沉吟了片刻,站起來問道:“蓮姨,你知道信仰之泉在什麼位置嗎?”
看來他還是挺在乎這件事的嘛,蓮姨鬆了口氣,點頭說:“是,我知道。”
常鳴微笑道:“這樣再好不過了,帶我過去吧。”
“可是,沒有主祭之匙,是不能控製信仰之泉的!”
常鳴擺擺手:“不用在意這個。”
不用在意?蓮姨正在疑惑,常鳴又轉向藍星說:“你還是像剛才那樣,繼續做你的事去。”
提到這事,藍星就有點苦惱:“人類的事情太複雜了,外麵簡直一團亂,我都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神域一向是以強為尊,但這裏是機關神殿,藍星又不可能直接動手把違抗的人全部消滅掉。老實說,以剛才的情況看來,她真的動手的話,神殿根本就剩不下幾個人了。
聽蓮姨說,這種情況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於孟在中間動了手腳?她不明白常鳴為什麼不找於孟算帳,但的確很苦惱如何解決眼前亂局。
常鳴微微一笑,說:“不用太過著急,你的任務不是盡快控製住神殿的,你的任務是觀察。觀察神殿、觀察人類,看看這裏、這些人跟機關神究竟有什麼區別!”
藍星若有所思,片刻後鬆了口氣,點頭說:“嗯,我明白了!”
蓮姨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突然問道:“看上去她已經完全被你控製了?”
藍星不在麵前,她不再掩飾自己對機關神的厭惡。
常鳴說:“不,不是控製,隻是溝通而已。”
蓮姨不滿地說:“溝通?跟一個機關神?”她冷哼道,“人類天生與機關神為敵,我不覺得這中間有什麼可溝通的!”
常鳴說:“為敵?也許吧?人類與機關神之間有著完全不可調和的矛盾,總有一天會有一戰。但是戰爭的結果呢?同歸於盡?消滅全部機關神?”
蓮姨眉毛一軒,大聲道:“是!寧可同歸於盡,我也不願意跟機關神共存!”
常鳴搖頭道:“你是這樣,你能代表所有人類嗎?”
他拍了拍蓮姨的肩膀,一股溫和的氣息從接觸的地方透了進去,及時安撫了蓮姨心中的怒氣。常鳴溫和地說:“蓮姨,我才去了神域回來,願意聽我給你講講在神域的經曆嗎?”
蓮姨深呼吸幾口,點頭說:“好,你說!”
……
按理說,持杖祭司長是不應該知道信仰之泉的所在位置的。
但蓮姨不單純是一個持杖祭司長,還是血十字組織千辛萬苦安排在神殿的臥底。她刻意打探出了一些消息,信仰之泉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環。
她帶著常鳴走在神殿的道路上,常鳴腳步從容,不緊不慢,這態度不知不覺中影響到了蓮姨。她的心境愈發平和,認真地聽見常鳴講述的在神域的一切。
常鳴講得非常客觀,毫不掩飾機關神對人類的輕蔑。蓮姨聽得怒氣叢生,但還是壓製了下去,沒有打斷常鳴的話。
當她聽說黑蝕神的事情,以及機關神對抗黑蝕神的鬥爭時,她全神貫注地聽著,眉頭擰得緊緊的。
常鳴自己也在整理思路一樣,講得非常詳細,沒錯過任何一個細節。通過他的描述,蓮姨對神域有了一個大致的印象,尤其注意到其中一點:“你是說,機關神也跟人類一樣,各種各樣的都有?有的膽小懦弱,隻敢躲在安全地方苟且偷生;有的為了自己的種族浴血奮戰……”
常鳴說:“這不是我想強調的內容……不過你這樣說也沒有錯。”
蓮姨冷冷地說:“可是,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常鳴偏頭看她,蓮姨停下腳步,直視著常鳴,說:“是的,這對我們來說,都是一樣的!”
她的目光十分冰冷,聲音更像是要掉下冰渣子一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跟你說實話,常鳴。對於我來說,對於我們來說,機關神就是機關神,沒有什麼差別!他們一樣想要控製人類,一樣把人類當作奴隸!”
常鳴讚同她的話:“你說得沒錯。這就是我們跟機關神的根本分歧。原本就不是一個種族,在強弱不對等的情況下,怎麼可能平等相處?”
蓮姨敏銳地意識到了他話中的真意,重複道:“強弱不對等?”
常鳴清晰地說:“是,要真的想杜絕人類千萬年來的屈辱,單隻是消滅機關神是不行的。沒有了機關神,還有黑蝕神;沒有了黑蝕神,也許還會有更麻煩、更強大的敵人。所以,人類要想獲得平等,隻有自己變得強大,隻有自己站起來!”
常鳴直視著她,鄭重其事地說:“千萬不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千萬不可本末倒置。看清楚人類最需要的是什麼,其餘的一切,隻是由此衍生出來的結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