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開拔,一路往西,一直打到白龍山,將永安人殺回老家去。”餘躍望著汪古,簡單地說道。
汪古還沒回答,卻見孫衛景皺眉說道:“兄弟明天就走嗎?怎麼這麼急?”
餘躍點頭,語帶沉重地說道:“我們一路行軍,一路但見餓殍滿地,哀鴻遍野,西部百姓終日在水深火熱中掙紮,我們多爭取一時半刻,便能讓他們少受一時半刻的苦。”
“老大你認真起來好英俊啊!”汪古將雙手托住下巴,眨著雙眼說道。
餘躍直翻白眼。
孫衛景卻是由衷佩服,連連點頭,繼而又不覺皺起來眉頭:“兄弟一腔豪情,自是令人欽佩,隻是我軍屢遭挫敗,後又長途奔襲,連日作戰,如今已是兵困馬乏,若是不停下來修養幾天,恐怕無力再戰,而且我拖著一大幫老弱殘兵,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我知道,”餘躍有些尷尬地一笑,“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兩軍就此分道揚鑣,分作兩路向西進軍,最後在白龍山會師,你看如何?”
孫衛景略微沉吟,頃刻點頭說道:“就依賢弟所言。”
就在他們對話的間隙,汪古等人很自覺地坐了下去。
餘躍吃驚地看著汪古:“你怎麼還不走?”
汪古笑道:“千裏迢迢的跑過來了,怎麼也要休息一會兒吧。”
餘躍終於意識到,這幫人的來意恐怕不是像他們自己說的那樣簡單。
或許,他們找了這些荒誕的理由闖進來,目的隻是想跟自己共同禦敵並肩戰鬥而已。
這幫人平時吊兒郎當的,沒想到關鍵時刻卻是如此仗義,餘躍不由得心中湧起一陣難言的感動,甚至有些想哭。
然而卻在此時,嘉倫說了一句話,像是澆了一盆涼水,讓他從頭涼到腳:“餘都使,該發軍餉了。”
維拉是來要命的,而他們是來要錢的,一夜之間,兩大債主上門討債,莫非馬上就是世界末日不成?
餘躍拿出三塊金條拍在茶幾上:“拿了趕緊滾蛋。”
此刻為了快速打發這幫瘟神,就算替朝廷代發軍餉也認了。
為了避免閑言碎語流行,他還特意補了一句:“最近這些金條金磚什麼的,都是我用茉莉姑娘贈送的那顆夜明珠換來的,是我軍的業外收入,也是我們的共有財產,已經不多了,你們務必省著點花,將來沒有錢買軍糧的時候,就隻能靠大家自食其力了。”
嘉倫、麥格、汪古上前,一人拿了一塊塞進衣兜裏,臉上都笑得開了花,而對於餘躍的話語像是充耳不聞,轉身招呼一聲,一群人呼啦啦地出去了。
這是ci裸裸的趁火打劫啊!
餘躍恨得咬牙切齒!
“餘哥哥,你真是一個好人。”若溪忽閃著雙眼望著餘躍,眼神裏有無盡崇拜。
餘躍淡然地一笑,大歎一聲:“好人沒有好報啊!”
孫衛景猛地望向若溪,叱道:“我告訴過你叫餘叔叔,你怎麼還是餘哥哥長餘哥哥短地叫個不停呢?”
若溪伸了伸舌頭,繼而又撅嘴:“是他長得一點都不像叔叔嘛。”
茉莉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繼而意味深長地看著餘躍。
孫衛景有些怒火攻心:“你這孩子”
“大哥,”餘躍立時望向孫衛景,一邊擺手,一邊苦笑道:“我的確是長得不太像叔叔的樣子,我看你就不要為難她了。”
孫衛景狠狠地瞪了一眼若溪,繼而轉頭望向餘躍和茉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孩子都被慣壞了,讓你們見笑了。”
“我倒覺得你的教育方式別具一格,”餘躍毫不猶豫地說道,“這樣的別具一格,造就了若溪姑娘一副豪氣幹雲和俠骨丹心,將來必定是一代女中豪傑。”
“你說的是我嗎?”若溪望著餘躍,心裏不覺飄飄然起來。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悄然間,環境變得輕鬆,氣氛變得活躍,讓得大家都渾然忘記了那隱藏暗中的隨時可能跳出來給自己致命一擊的維拉。
於是時間就在這種輕鬆活躍的氣氛裏悄然流逝,直到某一個時刻,雞鳴聲響起,大家才倏然意識到:時間已經過去五個多時辰了,還差一刻鍾,就是整整六個時辰。
餘躍猛地想起一個問題,忙不迭地問茉莉:“根據維拉的習慣,如果在六個時辰之內刺殺不成功,他會怎麼辦?”
“那他以後都不會再來了。”茉莉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也就是說,”餘躍一顆心倏地懸了起來,“在這一刻鍾之內,他一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