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躍心中泛起一陣難過,卻又不得不做出一副冷漠的態度,就那麼冷冷地看著她離開。
直到她娉婷身形消失在視線裏,不由得頹然地歎了一口氣。
這時候嶽曉林衝了進來,幾個士兵生拉硬拽都沒能拉得住他,就見他氣勢洶洶地衝到餘躍身前,質問一般地說道:“你憑什麼扣留月兒,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憑什麼不讓她跟我走?”
突然之間,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再沒有方才的風度翩翩,再沒有方才的文質彬彬。
餘躍眼角一陣抽搐,上前猛地抓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為月兒姑娘的安危著想,你最好給我放聰明點,在百裏冰麵前守口如瓶隻字不提,否則,因為這件事情威脅到月兒的安危,我一定饒不了你。”
嶽曉林一時之間被他鎮住了,雖然那一刻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月兒的安危會跟百裏冰扯到一起,但那一刻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那麼不言不語,也不再掙紮,士兵們就成功地把他架了出去。
媽的,真是屋漏偏遇連陰雨,大難臨頭了,不順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真希望這一切能從百裏冰那裏找個平衡——他心裏升起一絲邪惡的念想,不斷升華,升華。
申時時分,餘躍帶上小宇及另外兩個親兵,徑往嘉和城赴約而去。
到得嘉和城下,道明了來意,通報進去,城頭放下吊橋,四人昂首闊步而入。
聶行之、卡西、鐵摩柯、嶽曉林等人迎了出來,卻唯獨不見百裏冰。
餘躍心裏又犯起了嘀咕:冰冰到底玩什麼把戲?
無論她玩什麼把戲,自己都已經進來,隻能見招拆招了。
每個人臉上都鋪滿了敵意,卻又很勉強地擠出了絲絲笑意,看起來叫人心裏極其不舒服。
他們東拉西扯天南海北地聊著一些話題,不時就皮笑肉不笑地打個哈哈,而餘躍也哼哼哈哈地應承著。
倒是嶽曉林是個例外,他一直緊繃著臉,有時候有意無意間,還會向著餘躍投去仇恨的目光。
他這樣的神色,此時在餘躍看來,反而覺得是最順眼的,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這反而又使得嶽曉林以為他在向自己挑釁,於是心中更是怒氣難平。
走進內城,又走進一所宮殿一般的屋宇裏,聶行之一路在前引路,帶著餘躍一行人穿過院落,上了台階,走進一個廳堂。
分賓主坐下之後,又是一頓高談闊論,每個人極力地扯著話題,繞著圈圈,卻決口不提戰事和嘉和城之事。
鐵摩柯尤其健談,無論什麼話題,不管涉及哪個方麵,他總能接得上話題,而且總能深入淺出地給予剖析,而且還能無限延伸,將周邊一些相關的知識延伸出來,仿佛從天南到海北,從天上到底下,沒有他不知道的,他總能滔滔不絕連綿不斷。
問題在於,目前兩軍對壘的事情,卻似乎是一個敏感的話題,每每提及,他便立刻警惕地繞開了,就像嘴上裝了滑輪一樣,每一次溜得特別快,繞得特別遠。
又喝了幾輪茶,堪堪夜色降臨之事,眾人告辭一聲,紛紛退了出去。
留下四人傻愣愣地坐在那裏大眼瞪小眼。
於是餘躍心中的狐疑更甚:他們到底玩什麼把戲?百裏冰自始至終不露麵又是什麼意思?
正思索間,一個宮女模樣的女子走進來,輕啟朱唇說聲:“公主有請餘將軍。”然後側身作引路狀,靜等餘躍跟上來。
餘躍再次抿了一口茶,便大方地站起身來,走出門去,小宇和令兩個親兵隨後跟上去,門口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侍衛,這時候一言不發地將餘躍身後所有人攔了下來,將他們阻擋在裏麵。
小宇有些擔心地看著餘躍的背影,喊了一聲:“長官。”
餘躍回過頭來,伸出左手,將拇指和食指彎曲,接合成一個小圓,其餘三指伸直,在胸前一晃,微微一笑,又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那個手勢是餘躍從另一個世界帶來的手勢,但這其中的微妙意味,在他無數次的展示之後,即便不必言傳,也已經感染到每一位弟兄的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