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飛雪放下遮住俏臉的手,伸了一下舌頭,扮了一個鬼臉,笑道:“師父,我給你倒茶。”說著話,黃衣少女站起身來,翻過桌子上的一個茶杯,放在柳飛麵前,提起茶壺來,就往那茶杯裏衝了一杯水,“師父您風塵仆仆的,喝杯水歇歇氣吧。”
師父?
餘躍和梅玄霜同時一驚,梅玄霜不認得柳飛,但他邪醫的大名,卻是如雷貫耳,方才餘躍叫出他的名字的時候,她就小小地震驚了一下,此刻又見這黃衣少女竟然是他弟子,也不由得她不震驚了:這也太巧了吧。
慕容飛雪斟完茶,放下茶壺,便重新做了下去,柳飛很是受用地端起茶來喝,正待繼續問話,卻聽慕容飛雪滿是好奇地問道:“師父,您又怎麼會來這裏呢?”
“我啊,”柳飛抿了一口茶,欲言又止,繼而掃視一眼餘躍和梅玄霜,見他們都是一臉迫切的神色,又偷眼看了一眼旁邊一桌的金銀二法師,心中八卦情懷油然而生,壓低聲音說道,“據說有個魔族人得到一張圓鏡藏寶圖,但他想獨吞這筆寶藏,所以就挾帶藏寶圖單飛了,據說今晚會打此經過,我正是為他而來,我猜這兩個魔法師也正是為他而來的。”
“呃?”餘躍難以置信地斜了他一眼,“這麼貴重的消息你會透露給我們?”
“嘿嘿,”柳飛輕笑了一下,“事實上你是知道的,我對寶藏一點都不感興趣,我隻是對魔族人感興趣,對高手感興趣而已,所以,你知不知道這個消息,其實無關緊要。”
“嗬嗬嗬,”餘躍輕笑著,也翻開了兩個茶杯,抓起茶壺斟了兩杯茶水,將一杯遞到梅玄霜麵前,端起另一杯喝了一口,“我還以為上次雲縹緲對你的刺激,已經令得你心灰意冷,從此都不再過問世間紛擾了,沒想到,你居然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強悍,嘖嘖,令人佩服啊。”
柳飛自然聽得出來他言語中的尖酸諷刺,卻也不惱,笑嘻嘻地說道:“心灰意冷?你錯了,我是屬於越挫越勇那一類的,正是由於受了那個刺激,我知恥而後勇,也可以說是狠下決心,後來我給自己服用了這一輩子都不敢服用的‘一日千裏散’,現在我已經是脫胎換骨今非昔比了,毫不誇張地說,現在對上雲縹緲,我絕對不落半點下風。”
“一日千裏散?”餘躍端起茶杯,卻頓在嘴邊。
“呃,一種激進藥,也是一種慢性毒藥,服用之後,自身鬥氣會得到一日千裏的促進,但同時毒性會慢慢腐蝕人的身體,多則十年,少則五年,就一定會毒氣攻心而死。”柳飛淡然地說道。
“你這是飲鴆止渴啊,”餘躍放下茶杯,忍不住感歎道,“為了那些虛名,你竟然不惜摧殘自己的身體和生命?”
“嗬嗬嗬,”柳飛輕笑一下,輕描淡寫地說道,“五年?十年?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了,也許,即便我沒有服藥,也就隻剩下這麼一點時間了,這樣子看來,我本來就沒有損失什麼,”繼而又望向慕容飛雪,眼神裏有些許的遺憾,“倒是這個丫頭,她還有大好年華,錦繡前程,卻是為了報……”
“師父,你喝茶吧,要不然很快就涼了。”慕容飛雪猛地站了起來,提起茶壺,又往柳飛的杯子裏蓄水。
“唉,其實我想喝酒的。”柳飛搖頭說道。
“有,”慕容飛雪立時笑著應了一聲,轉頭向著後堂嬌聲呼道:“小二,我們要的酒菜怎麼還不上來?”
盡管慕容飛雪刻意打斷了柳飛的話,餘躍卻仍是聽得明白了,她恐怕也服用了那個“一日千裏散”,久久地沒有從震驚中恢複過來,望著柳飛,略帶質問地說道:“你明知道她大好年華,為什麼還要給她吃?”
柳飛挑了一下眼皮:“我對於別人自取滅亡的請求,從來都是不會拒絕的,就像當年的連城雪一樣,她請求我對她下毒,以此來試探楊崇山對她的愛,我就沒有拒絕。”
“什麼?”餘躍與梅玄霜驚訝萬分,同時脫口說道,“連城雪是自願讓你下毒的?”
柳飛翻了一下白眼:“我老人家都這把年紀了,還會撒謊不成?不錯,我是千方百計地挑戰楊崇山,要與他比試醫術高低,但是在她妻子身上下毒的辦法,卻是她妻子自己想到的,也是她自己自投羅網的,她嘴裏說是為了考驗楊崇山,但誰知道呢,也許是為了寒玉冰晶也不一定。”
“可是……”餘躍有些難以置信。
“當然了。”柳飛輕輕揮了揮手,“我是邪醫嘛,無論事實是怎樣的,三人成虎,最後傳言肯定會將我變成魔鬼的。”
這世上的是是非非,真的是說不清道不明了。
餘躍與梅玄霜雙雙搖頭歎息。
這個時候,小二聽到慕容飛雪的吆喝聲,手裏托著一個托盤飛一般的跑了出來,跑到桌子邊,笑了一下,把裝滿菜的盤子和酒壺依次擺在桌子上:“這都是本店的拿手好菜,客官請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