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紹冷然一笑:“你們十幾萬大軍壓過來,我不也被踩成肉泥了嗎?”
“啊,是啊,”餘躍故作歉然地一笑,“是我考慮不周,要不然你先出來吧,你出來之後,我們就可以並肩作戰了,到時候也踩不到你了。”
“算了吧,朋友,”龍紹怨毒地看了他一眼,“你如果真的仗義的話,就不要在那裏胡說八道了,我們真刀真槍的幹一場。”
“唉!”餘躍很是無奈地搖搖頭,“這個時候,即使我說我跟你毫無瓜葛,你的親娘舅王大都統他會相信嗎?”轉而看了王治平一眼,“你問問他,他相信嗎?你把幾萬兵馬騙到我營中送死,甚至把王都統也引誘過來,陷入這樓蘭城中等死,他還會相信你嗎?朋友,聽我一言,你已經做得夠多了,我不需要你再做什麼了,你還是出來吧,如果因此丟了你的性命那就得不償失了。”
遠處的王治平立刻轉過頭來,望著龍紹急切說道:“紹兒,你別聽他胡說,我相信你,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你不要受他蠱惑。”
“相信就好,相信就好,”餘躍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如此也省得我為你擔心。”
說完,餘躍打馬奔回陣中,自到後麵乘涼去了。
王治平與龍紹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別過臉去,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對著各自身邊的人說道:“我們去西門守衛。”
說話之間,二人都聽到了對方的聲音,他們立刻意識到撞車了!
二人不約而同地回過頭來又對上了眼神,王治平立刻強行擠出笑意,向著龍紹說道:“好的,那你去西門吧,我就率兵在這裏守衛。”
龍紹付之一笑,領兵去了西門,在西門排兵布陣,嚴加防守。
於是一座城池很默契地分作了東西兩半,井水不犯河水。
而北區軍對樓蘭隻是圍而不打,就在城外安營紮寨,斷絕糧草水源,困住了整座城池。
城內的東西兩邊都陷入了苦痛的掙紮,雙方都想找個機會突圍而出,然而又擔心被人踩了尾巴,一時又不敢輕舉妄動。
龍紹尚且還沉得住氣,城內的軍糧富足,尚夠一月揮霍,隻要餘躍大軍能圍城一月,他也奉陪得起。
至於水源,他命令士兵就在城內掘井取水,雖然渾濁一點,但閉著眼睛也能食用。
而王治平就有些焦躁了,水源和軍糧,他也可以解決,但可怕的是,他本人被困在這裏,幾個高級將領又都出去征戰,整個東區也不是沒有人馬,隻是都分散在各個州郡,此時若不是他出麵,是絕無可能將這些兵馬集中起來對抗北區軍的大軍攻擊的。
這個時候,隻要北區再派一支幾萬人的人馬,就可以很容易地從西打到東,轉眼占據東區整個地盤。
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這個時候,北區另一支人馬由梅玄霜率領,開進東區境內,繞過樓蘭城,徑直往東大刀闊斧地開進,一路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五天時間攻陷了三座城池,進入了王治平的老巢嘉實城,進城之後,安撫百姓,秋毫無犯,隻是將王治平的家眷特殊“照顧”起來。
是夜,梅玄霜與眾將及軍師商議次日行軍路線及作戰方略之後,遣散眾人,獨自靜坐於營中。
不知不覺地,遐思邇想起來,想起了這一年加蘭所遭遇的變故,永安的入侵,北川的突襲,還有龍嘯天的反叛,似乎每一次,都是他在關鍵時刻扭轉乾坤,試想若是沒有他,現在的加蘭會是什麼樣?也許,已經不存在了。
他足智多謀,才華橫溢,是一個難得的人才,更難能可貴的是,他有一顆赤膽忠心,多少次浴血奮戰,多少次讓人誤解,他卻總是一如既往地懷著一腔赤誠為他的正義而戰,最最讓她心動的是,他除了錚錚鐵骨,還有一副仁心柔腸,從帝都逃回來的一路上,他的百般嗬護,他的舍命相救,一樁樁一件件,已經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裏,讓她引為回憶,有時候甚至茶飯不思。
“那個無賴,他上次都對人家那樣了,可為什麼就是不向人家提親呢。”想到出神之時,她不知不覺地自言自語,繼而警惕地環顧四周,又向窗外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才稍稍安心,然而一張俏臉,仍是忍不住染上了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