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卿感慨地說:“也許你說得對,但是我真的覺得自己是幸福的。我在物質生活上沒有什麼要求,但我覺得我精神上很滿足。你不是說中國人太追求物質占有了嗎?現在你怎麼也開始講究物質追求了?”
龐勤勤挪過椅子,把頭埋在馮子卿的胸前,傷感地說:“我明白你的心在你的祖國,我不過是想做最後一次嚐試,看你能不能把最後的日子留給自己。既然如此,你回去吧,不管怎樣,我都為你驕傲。”
馮子卿把龐勤勤攬在懷裏,龐勤勤沉甸甸的溫潤軀體透出成熟女人的氣息,他不覺心旌蕩漾。他扳過龐勤勤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說:“我走以後,你同馬丁結婚吧。人家都說法國男人浪漫,我看他很專一嘛,能等你二十年。”
“你不知道,揚言要等我一輩子的法國男人多了。你不珍惜我,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傻。”龐勤勤呻吟著說。馮子卿說:“出來十多天了,你還沒盡做妻子的責任呢。”龐勤勤站了起來,走回屋裏,一邊走著一邊說:“不就是個‘周公之禮’嘛,我們倆之間還用得著嗎,今晚我睡沙發。”
馮子卿在巴黎一待就是三個月,音信全無,趙莉覺得馮子卿一定遇到了什麼不測,要麼就是他改變了主意。“一個婚禮用得了三個月?”她不滿地說。“他會不會不回來了?”趙莉心中突然閃過這樣的念頭,漸漸地,她覺得自己的猜想變成了事實,她心中對馮子卿充滿了哀怨之情。恰恰這一天,夏秋打來電話約她去企業“認證”。原來自從馮子卿從山西回來後,趙莉一直沒有參與這種攬外快的活動,一則自她酒後被辱,完全看清了夏秋的嘴臉,她便盡量躲開他;二則則是怕種種風言再傳到馮子卿耳中,引起誤解。所以夏秋幾次約她,她都婉言拒絕了。夏秋如何放得下趙莉,這個人在女人身上真有股鍥而不舍的精神,所以老著臉一遍一遍地邀請趙莉。
趙莉心中正是一片惆悵之時,夏秋的電話打過來了。“去他媽的,不就是出去賺個錢嗎。”趙莉想。她知道馮子卿鄙視夏秋,她也厭惡夏秋的卑劣,她清楚地知道夏秋的目的。每當她看到那個武大郎般矬矮子挺了一個蠶豆狀的碩大腦殼搖搖晃晃走過來時,便一陣陣地反胃。“我能有什麼選擇?”趙莉想,“你馮子卿杳如黃鶴,我總要生存下去。現在誰不賺錢?我又沒有賣身?權當耍一耍這個東西了。”此刻馮子卿也許在天涯,也許在海角,都與她無關了。
此時的馮子卿,正在西歐漫步。婷婷的婚禮早已結束,馮子卿和龐勤勤的婚姻關係也壽終正寢。馮子卿要求龐勤勤再給他提供一個額外的服務——到英國和德國走一走,他要以自己的眼光審視這兩個國家的曆史和政治體製,龐勤勤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兩人在這個工業革命的發源地和馬克思、恩格斯的故國考察了很長時間,龐勤勤做出行計劃,安排食宿,當口語翻譯,還負責在圖書館查閱資料,晚上翻譯給馮子卿。馮子卿開玩笑地說:“這哪像我在考察歐洲,是你在考察嘛!”龐勤勤說:“隻要是你的事兒,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你隻要說出來,我都要盡力去辦。別忘了我們是二十多年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