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翼修(1 / 3)

佑翼修

佑翼修

鈴兒應算是侍奉侯爺的丫環,但鈴兒說,侯爺寢食很少讓人在一旁伺候,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他自己親自動手,或者由柑丘吳譯代勞。她隻是每日晨時,去侯爺房中收拾收拾,偶爾會在書房磨墨掌燈。

倪涫涫不禁想起歐姑娘那夜說的事,想來,府中女眷甚少,定是與侯爺的心結有關。回過神時,她不禁會暗吐一口氣,她怎可再想這件事,應當將這事忘掉才對。

她埋首繼續揮掃手中的掃帚,眼下是梅花開的季節,園中花瓣枯葉也不少。清晨時分已經清掃過一次,隻是午後一場大雨,這園中又是一片狼藉。

伴著掃帚枝條掃地的沙沙聲,隱隱約約聽到兩個人的談笑聲。

這時候,除了她會在這裏清掃之外,鮮少有人會經過這花園。

尋聲望去,隻見侯爺與另一位身著青衣的男子已然站立在三步之外的一棵臘梅樹下。侯爺依舊是那一身月牙白衫,下擺精致的暗花隨風若隱若現,他的嘴角之處勾著淡淡的微笑,靜靜聆聽身側身著青衣男子的話。

從第一眼見到侯爺開始,除了冷笑,她未曾見他這樣平和地笑過。

麵冠如玉,眉清目朗。

真是世間鮮少的俊美男人。

她連忙收了掃帚,緩緩欠身,向二人行了禮。

“涫涫姑娘?!”佑翼修意外地在至寧侯府中見到倪涫涫,臉上盡是欣喜之色。

聽到這一聲“涫涫姑娘”,倪涫涫心下疑惑,似乎她並不認識眼前這位客人,何以這樣熟絡地稱呼她。她抬首看向麵前的客人,方方正正,英挺的臉龐似曾相識。

佑翼修笑道:“是居某唐突了。不知涫涫姑娘是否還記得兩個多月前,你在聚墨軒前被馬車驚嚇摔倒的事?”

倪涫涫恍然大悟,連忙又是深深一欠身,“原來是恩公,多謝恩公舍身相救。”

“千萬別這麼說。”佑翼修倒有些不好意思,“姑娘不是應該在宮裏嗎?怎麼會……”

一直在一旁隻看不語的冉景騰突然出聲接話,“她現在是我府裏的人。”

“哦……”佑翼修長長地應了一聲,語調之中,仍是有些疑惑,但是冉景騰卻道,“佑大人,臘梅雖香,但侯府中尚有更優雅的景致,請移步聽雨軒,酒菜已準備好。請。”

冉景騰的語中暗指,這世上還有許多美女,不必為某個不起眼的丫頭掛心。

“多謝侯爺,請。”不過佑翼修並未聽出話中有話,多看了倪涫涫兩眼,這才依依不舍地隨冉景騰離開。

倪涫涫再一次欠身,恭送二人離開。

兩人的腳步漸漸遠去,倪涫涫手握著掃帚,有些失神。

果真是不能想著那件事。這不,大半個月不見侯爺,今日卻意外撞見了。

她再次揮動掃帚,繼續清掃地麵。

聽雨軒,顧名思義,屋子不大,卻是落建在府中最美的蓮花池水之上,倪日荷花旺時,推開門窗,微波徐徐,伴著清風,迎麵撲鼻而來的荷花香氣煞是沁人。眼下時值冬季,池水一片寂靜,窗外一片蕭瑟之景,若是遇著雨時,雨水順著屋簷一滴一滴落地成簾,整個池麵之上霧氣氤氳,卻別有一番意境。

每逢落雨之時,冉景騰便會一個人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雨幕怔怔出神,也隻有這時候才能一個人獨自品味孤寂落寞的心境。

佑翼修與其他官場的人不同,兩個多月接觸下來,是個性情中人,此次相約前來閑聊,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邊吃邊欣賞美景。

冉景騰未作他想,便選擇了平日裏一個人靜處的聽雨軒。

佑翼修站在窗前,看向窗外,景色別致,不由讚歎,“池不在深,有綠則盈。景不在多,有致可怡。聽雨軒聽雨,隻求點滴。”

“佑大人謬讚。請上座。”冉景騰請佑翼修坐下,並命人將屋前的四扇門打開,這樣蓮花池的景色一覽無餘,屆時待到暮色降臨,圓月高掛之時,池中倒影,在這寂廖的冬日也別有一番韻味。

柑丘為主人與佑翼修倒滿了酒,佑翼修瞧見高壯的柑丘做著與他相貎極不相稱的事,不禁失笑起來,調侃道:“侯爺府上不僅景有特色,就連這斟酒的人也與眾不同。”

冉景騰微微挑眉,聽出佑翼修的意思,不禁對柑丘使了個眼色,柑丘領命,轉身離去。柑丘再沒有斟酒或者倒水之舉,默默地退出了聽雨軒。

倪涫涫將腳下的殘花枯枝堆成一小堆,正欲掃進簸箕裏。這時,鈴兒一路小跑過來,氣喘籲籲地喊道:“涫涫姐,別忙了,侯爺吩咐讓你去聽雨軒伺候用膳。”

“嗯?”她愕然。

平日府中宴請貴客,府中便會多了許多年輕貎美的女子,初時她並不知道,後來鈴兒同她說,這些都是王上賞賜給侯爺的,才色雙絕,隻不過侯爺不喜歡府中留有年輕女子,所以她們都住在西郊的別院裏,若是府中有貴客來,便會將她們招回來伺候。

鈴兒看出她的疑惑,道:“我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召你去伺候用膳。侯爺難得在聽雨軒設宴招待貴客,可能是今日來的這位貴客與其他大人有別吧。反正我看他,跟別的官員們不一樣,有點呆。好了,快點跟我走。”鈴兒向來都是風風火火,拉著倪涫涫便離開。

“地上還沒有清幹淨……”

“別管了,會有人來處理的。”

“那掃帚……”

“丟不掉的。”

到了聽雨軒門外,便見著柑丘守在門外。

柑丘隻是微微點頭,示意二人進屋。

杯中的酒斟滿,佑翼修赫然發現斟酒之人竟是倪涫涫,抬眸再看向冉景騰,從他的神色之中,佑翼修差不多可以理解為,這是冉景騰的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