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娘娘
良妃娘娘
這時,莫公公領著另一名太監進了殿。倪涫涫看見那位太監的相貌,不由得吃驚,這位不是負責清掃太醫院的晨公公嗎?她經常去太醫院找胡太醫討教醫理,所以會見到晨公公清掃太醫院。
晨公公一見安澤熙吐血,眉頭便皺成了個‘川’字。
莫公公和晨公公二人將安澤熙扶進偏殿,晨公公一言不發,解開安澤熙的龍袍,從身上取出針包,抽出長針,在火上灸了幾下,一針一針紮在了安澤熙胸前的幾處穴位裏。
倪涫涫看著那幾處紮針的穴位,又看向安澤熙蒼白的臉色,這是髒腑陰陽氣血虛衰的表現,重者將命不久矣。但看著莫公公和晨公公的神色凝重,她不禁疑惑,在宮中這麼多年不見他病過,甚至小小的風寒也不曾有過,卻突然病成這樣。明明宮中有太醫,卻不傳太醫,反而找晨公公替他治病。曾經便覺得王上是個深不可測的人,如今更是有許多的秘密藏在他身上。
半個時辰後,晨公公取下安澤熙身上的長針道:“好好休息,別再勞神了。”晨公公說話的聲音與正常男人無異,再不是往常尖細的公公之音。
安澤熙卻是淡淡一笑,蒼白的臉上,那絲笑容卻顯得有些無力:“哎,如今身體不行了,連個女人也說服不了。”他轉向倪涫涫,嬉笑著說:“現下是不是更加不願意做我的妃子,怕我這薄弱的身體不能滿足你?”
倪涫涫尷尬地臉頰一紅。
“微臣告退。”晨公公行完禮之後,便隨著莫公公出去,又留下安澤熙與倪涫涫兩人。
安澤熙漂亮的眼眸輕輕轉動,看著倪涫涫道:“是不是腦袋裏裝了很多疑問?但我不告訴你,我隻告訴我的女人。”
倪涫涫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方才吐完血不過片刻,他又開始不正經地調侃。
安澤熙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她愕然地想要抽回,安澤熙不讓,力道很大。
他道:“我十二歲便開葷,以我閱女無數的經驗,就算你再無趣,你的眼神也瞞不過我。你和他之間的事情,就算我不是全部知道,也知道個大半,老實對我說,小騰他要將你趕出府的時候,你是不是怨過?他將你趕走,你是不是怨他?”
倪涫涫用力地抽回手,垂下眼睫,沒有及時回應安澤熙的話。
安澤熙淡淡地笑起來:“怨他,是吧?那你有沒有想過要教訓教訓這個負心漢呢?你若是成了我的妃子,便是他的主人,他是下臣,要聽你的話,你可以沒事召他進宮,奴役他,他絕對不可以有怨言,若有怨言,就是對我這個麒虎王大不敬。”
倪涫涫瞪著雙眼,不可思議地凝視安澤熙。
安澤熙繼續誘惑她:“你若不想他殺人,可以禁錮他,他絕不可以反抗,對付他這個脾氣倔的負心漢,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放眼整個麒虎國,隻有我能辦得到。其實,最重要的一點,你說你與他不可能,難道你不想知道,他究竟在不在乎你嗎?他若是在乎你,你若成為我的妃子,他必定會急著從金域寧國趕回來找我算賬。難道你不想賭一把?成了我的妃子,好事多多,何樂為不為?這麼多的誘惑,你還要考慮什麼呢?”他魅惑的笑容,讓他的臉色看起來是這樣蒼白。
倪涫涫的嘴巴張開之後,又合上,想要說什麼,如此反複卻什麼也說不出。
整個大殿,陷入了極度的沉寂之中,隻有淡淡的青煙從鎏金香爐裏嫋嫋升起,令人安神的香氣彌漫著整個殿內。
“良妃娘娘,該沐浴更衣了。”兩位小宮女捧著衣物進來。
倪涫涫倚在貴妃榻上,怔怔地望著窗外出神,被這清脆的一聲‘良妃娘娘’喚醒。
十日,竟像做了一場夢。她已經做了安澤熙的良妃做了整整十日了。為了那個所謂的誘惑,她如同著了魔一樣,以沉默的方式答應了安澤熙。
她看著眼前華美的衣裳和珠光閃爍的頭飾,這些本與她根本無從焦急的東西,卻在一夜之間全部屬於她的了。住在美輪美奐的沁心宮,穿著錦衣華服,帶著珠寶玉器,搖身一變,便成了良妃娘娘,每日隻需吃喝玩樂即可。有了安澤熙的恩寵,在這深宮裏,再不敢有什麼人給她臉色看,就連懿心婉來找她麻煩,也被安澤熙下旨,禁止踏進沁心宮半步。
所有的一切是熟悉的,卻又是陌生的。曾經想著如何離開這個深宮,獲得自由,今日卻是甘願跳進來,隻為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就在她成為良妃的第三日,他便回來了。得到消息的時候,是驚,又是喜,接著便是悲傷,因為一日又一日,整整十日過去了,他忙於朝政,並沒有像王上說的那樣,為了她而回來。
嗬,她真是個愚蠢的人。她以為她是誰,他嘲諷過。她以為她是誰?還意圖憑借納妃這件事情刺激他。嗬,越是這樣越覺得受辱的是自己。若是真的像安澤熙說的那樣,他的心中真的有她,早該衝進王宮中。
回想起十日前,在金域寧國那段,她與他存在短暫而美好的日子,就像是一場鏡花水月的美夢,如今境破了水破了,夢也醒了。
她澀笑著看著窗外越來越沉的暮色,今夜安澤熙再禦花園設宴,至於慶祝什麼,她完全沒有興趣知道,隻不過他要她去,她便去就是。
“衣服放下吧,你們都出去吧,我自己來就好了。”雖然身為妃嬪,但是她不習慣在陌生的人麵前赤身裸體。
兩位小宮女應了聲,退了出去。
倪涫涫沐浴完,換了衣裳,慢慢地向禦花園步去。
越來越多的紅燈籠,前麵越來越嘈雜的聲音,讓倪涫涫放慢了腳步。不遠處一襲暗紫色繡紋棉袍的熟悉身影,讓她駐足。
他竟然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