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子咽了咽口水,她感到有一種想嘔吐的衝動。“除去分屍者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外,我實在想象不出任何能解釋為何要如此分屍的理由來。”“那為何無法接受‘分屍者就是一個變態’呢?我的意思是,既然除此之外別無他解,邊見先生為何抱著執念不願接受這個解釋呢?”“我並沒有無法接受啊,這當然也是一種解釋啦。比如,加納水子或是竹內平夫中的一個,甚至是兩人合謀雇了個職業殺手解決了令人生厭的土屋清,而那個殺手那麼湊巧地就是個喜歡分屍的變態。這種情況沒準就是事實,也可能事實正如雜誌上刊登的那樣,恰好正樹就是個從分屍中尋找快感的變態也未可知啊。甚至,就目前的情況看來,事實如此的幾率是很高的。”佑輔話鋒一轉,以那種說完了一通恭維話後開始揭示所謂的事實,“但這樣豈不是非常無趣嗎?分屍變成了單純的‘一個變態者在享受變態愛好’。多麼無趣啊!”
“所以邊見先生在追求某種更有趣的解答嗎?”在佳子看來,眼前這個叫做“邊見佑輔”(據上次安排他們相親的他伯母介紹,他在朋友間有個叫‘小漂’的昵稱)的男人現在認真的樣子,比起佐川書店裏的滿臉邪笑與相親照片上的一本正經,都要可愛許多。
“嗯,確實,我在琢磨更為有趣的解答。更加準確地說,我隻是在思考為何要分屍而已。”佑輔的手由脖子摸到臉,最後摸了摸鼻子放了下來,“顯而易見的事實是,一定存在一個分屍者,但最令我困惑的是為何分屍者要如此分屍呢?”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語,“一定有某種必須要這樣分屍的理由,它迫使分屍者用了這種大費周章卻毫無必要的分屍方法。”
佳子讚同地點了點頭。的確,太匪夷所思了——為何要以圓周率進行分屍,還留下符號刻意提醒?根本找不到合理的解答嘛。“除去這兩名嫌疑人之外,”佳子稍稍噘起了嘴,嘴唇飽滿得令佑輔有想親吻的衝動,“還有別的嫌疑人嗎?比如……呃,對了,我記得你剛才說過‘土屋清經常調戲竹內夫人’吧?”
“是的,我說過。”“那麼,土屋現在的婚姻狀況是……”
“哦,土屋曾有過一任叫做‘北原櫻’的妻子,他們是在一個醫學講座上認識的,他對她的感情很深。所以自從十年前妻子心髒病突發去世後,他便一直處於單身的狀況直到被殺。但櫻倒是在與土屋結婚之前,已經經曆過一段以離婚告終的婚姻。”佑輔回憶了一下說道,“有一點或許不太重要,但或許偏偏就非常重要。”
“是什麼?”“土屋正樹並不是死者的親生兒子,而是櫻與前夫所生。”“前夫?嗯……請問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呢?”佳子不放過任何一個嫌疑人。
“這個警方也有調查,櫻之前的丈夫叫做福山幸之助,是個電器商人。”
“那麼案發當天他的行蹤想必也一並調查了咯?”
“是的,福山當時正在中國的上海談一筆生意,這一點已經得到驗證。”
“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有犯罪時間——當然,他也沒什麼犯罪動機吧。”
“基本上沒有,因為他與北原櫻並不是因為土屋的介入才離婚的,而且他和死者並無交往。”
“沒有其他嫌疑人了嗎?”“確實沒有了。”
“那麼繞來繞去,又繞回到唯一的可能性上了咯?正樹就是凶手。”佳子好像還對之前的幾個懷疑對象念念不忘。
“我不是說了嘛,正樹就是凶手也沒關係,我隻是在想屍體為何會被切割成那樣。”
“那好,正樹又是個怎麼樣的人呢?”佳子鍥而不舍地拋出問題。“據同學們反應,正樹是個沉默寡言的孩子。老師們並不喜歡他,因為他常常逃課,學習成績也非常糟糕。不僅如此,他的繼父——也就是死者,也不喜歡他,常常在酗酒後以辱罵他來取樂,不過他似乎相當能逆來順受的樣子。但有一點他對繼父相當不滿,甚至可以說是極端憤怒——就是他被強行更改了姓氏。當然,他也很憎恨他的親生父親——是因為被福山拋棄,他才淪落到寄人籬下的地步。”
“如此說來,他的精神狀態如何?”“我想藤岡小姐的意思是——他是否精神正常吧?應該是正常的,至少他並未表現出什麼特別的不正常。見到女生會臉紅,或是有時會和動植物說說話算不算呢?青春期的孩子都會有一點這樣的舉動吧。”佑輔擺出一副女校教師的樣子,然後突然笑了一下,“我在刊登報道的雜誌上見過他的照片,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過這是無關緊要的小細節。”
“諸如此類的小細節還有嗎?我是指關於土屋正樹的。”佳子說著,嫌疑人的名單上又添加了“土屋正樹”的名字。
聽見是個帥哥就忍不住要多問兩句嗎?女人是不是都這樣呢?佑輔暗自思考著這些毫無意義的問題。
“哦,這方麵在報道上並沒有過多的提及。隻是說他其實是個挺有愛心的孩子,因為在他同學的證詞中,有個女生說見過他為一隻小鳥包紮傷口。喜歡小動物的男生是不是很可愛呢?嗬嗬,其餘嘛……呃……他遺傳了他母親的心髒病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