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屍理由?這個很重要嗎?”文定疑惑地瞧著柳薇,“比如,就像我最開始說的,這畫師是個變態狂,從殺人分屍中獲得快感。又比如,他隻是一時興起,覺得這麼做比較好玩。”
“但之前他殺的那些人,並沒有對屍體進行分屍啊。他有分屍癖,的確可以解釋最後這起單一的案件——可為什麼他之前不分屍呢?難道真的就像你說的那樣,隻是一時興起嗎?那為什麼偏偏就是這一次一時興起了呢?唯獨這一次進行了分屍,為何呢?這一次怎麼看都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足矣激起他分屍的欲望啊。”
柳薇接連拋出問題,輕軌列車路過了一座好像漢堡包的小山。“話不能這麼說,未必所有的事情都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的。”文定正準備上綱上線,卻被柳薇打斷了。
“我說,你這呆子可真是有點無聊。”她噘著嘴,似是有點生氣了,“你說的我們當然都懂啊。你以為全世界隻有你楚文定最聰明嗎?我們隻是假定——隻是假定而已!假定存在一個非這樣分屍不可的理由,會是什麼的?”
“一定要把屍體分成一千多份的理由?”文定吃驚於她怎麼會考慮這樣的問題。
“是啊,我們專門開了討論帖。整整一周過去了,好多人都發表了意見,卻始終無法得到合理的解答——為什麼必須要分成那麼多份呢?分屍那麼麻煩的,是什麼理由促使畫師去做這麼麻煩的事情呢?”
“嗯……是啊,這麼說起來,倒是的確有點叫人疑惑不解。”何止是叫人疑惑,簡直是難以想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某個要把屍體分割成那麼多份的理由嗎?足足一千多份,叫人想起聳人聽聞的“南大碎屍案”。真是的,歸結於那個畫師是個變態不是挺好嗎,免去了許多麻煩。但既然要想一個如此分屍的理由……哎……真是難死了,會是什麼呢?會是什麼呢?
柳薇把問題拋給了文定,文定苦思冥想。她倒是輕鬆得有點無所事事,看著窗外一澤小湖泊,笑著說:“呆子,你看呀,這湖看起來像不像撲克裏的黑桃?”
文定此刻已經神遊到了山間的那間小畫室裏,他正蹲在赤裸的獨臂女屍旁,看著畫師滿臉興奮地切割屍體呢。
女俠,女屍,女鬼——奇怪的事情往往都和女人有關。女人就是這樣叫人費解的存在。文定想到這裏,瞥了眼身邊的柳薇。
“像不像嘛?”她噘著嘴,問道。“哦……像。”文定敷衍著。列車一路向前,略略有些顛簸——一如他的思路,起起伏伏,但慢慢接近真相。
如果說非要有個理由的話……似乎就該是“那個”了吧。對了,對了,既然這位殺人犯畫師是抱有那樣認知的人,說不定就會因為“那個”而把屍體分割成那麼多份。如果說我的這種猜測是成立的,那麼……是了,有必要問幾個問題了。
“柳薇。”文定喚了一聲,然後把那個假設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我想問你幾個問題,關於這起分屍案的。”
“嗯,問吧。”“首先一點,發生案子的小畫室是在山頂是吧。”“是啊,這個……很重要嗎?”柳薇有點驚訝。
文定不但沒有回答,反倒接著拋出另一個問題:“案發的那段時期,烏鴉嶺是不是……嗯……是不是發生過類似山路崩塌這樣的事情?”
柳薇的驚訝更劇:“發……發生過呀。我記得一個帖子裏有提到過的。哎?你怎麼知道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對了,報導裏有提到過那位畫師的作品嗎?”“作品?”柳薇心理暗想:這和案子有什麼關係?
“嗯,作品。我是指……呃……該怎麼說呢,作品的……作品的風格。”文定看著柳薇,加重語氣問道,“他作品的風格,是什麼樣的?”
“這個倒不是很了解。隻是大約知道他的作品畫風很壓抑、陰鬱。以黑、白、灰三色為主,喜歡用濃重的黑色作為底色。”柳薇記得隻在一張早已經沉了的帖子裏,有過類似的言論,是真是假,不得而知。因為BBS上就是如此,一旦有一張熱帖出現,便立刻會有許多人跟帖,說些所謂的“內幕”、“小道消息”。這些消息基本都是扯淡,但也不乏有幾則是真的。柳薇隻是記得某張帖子裏有過這麼一提,於是補充道,“發這帖子的家夥,自稱是那位畫師的早年學生。至於消息是不是真的,我就不保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