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總是任性妄為，腦回路異於常人，一點也沒覺得自己被李航打暈有什麼丟臉的，反而還會讚歎李航的強大。羽墨心情不錯地說道：“不用找醫生，我的身體還好，也沒有腦震蕩，隻是受了點皮外傷。我的問題不重要，重點在於你。李航，確定你是兔族之後，我對你強大的原因更加好奇了。”
連這種機密問題都敢問，真不愧是羽墨。
李航磨了磨長長的兔牙，不滿哼聲，“你不覺得，你應該先把解藥給我嗎？你還想讓我保持兔子的形態到什麼時候！”
羽墨皺起眉頭，他的生物鍾經過訓練，估時一向很準，現在離他闖進李航的臥室，至少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他不確定地對李航問道：“難道我隻昏迷了不到十分鍾？”
“不，你已經昏迷了一個小時，”李航低頭看了眼通訊機，補充一句，“一個小時零一分。”
羽墨對李航解釋，“強製幻形藥劑不是烈性藥，藥效最多隻能持續十分鍾。如果你身上沒殘留有藥劑，自主幻形的能力應該已經恢複了。”
李航想了想，“那應該是我把你從石堆裏挖出來的時候，不小心沾到的藥劑。”
於是，羽墨起身活動自查身體的情況，李航則拐去浴室，用洗澡機來了個快速衝洗。
清洗完藥劑後，十分鍾過去了，李航沒能幻形成人形。也許是藥劑沾上身的時間太長，也許再過一會，自主幻形的能力就恢複了呢。
然而，十五分鍾，半小時，一小時……
李航和羽墨麵麵相覷，“我還是沒辦法變回人形。”
羽墨也很震驚，他煩躁地來回踱步，“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暗算你。我的藥劑在自己身上試驗過，應該沒問題才對。要不，我回去一趟，把解藥給你拿過來？”
李航並不覺得羽墨在撒謊，當時一群保全闖進他的臥室，全部中招失去自主幻形的能力，他們無一例外，都在隔離藥劑的短時間內恢複正常。既然藥劑沒問題，那麼問題很可能出在李航自己身上。
李航的身體是標準規格的兔族身體，他對願望係統許願，給自己開了個力大無窮的外掛。打個簡單的比方，用100M的內存來表示兔族身體能夠承受的最大強度，願望係統給李航加載的外掛有1G的內容。在這種容量和內容完全不對等的情況下，強行加載外掛，很可能會導致內存崩潰。
問題早已存在，隻是李航一直以來都維持人形，問題沒暴露出來。李航突然被強製幻形，岌岌可危的平衡頃刻被打破。李航無法恢複人形很可能隻是第一步，情況肯定還會繼續惡化。
造成如今的局麵，許願想要外掛的李航，犯了粗心沒強化李航身體承受能力的願望係統，急切想要知道李航種族的羽墨，都或多或少要負一些責任。然而，現在去追究到底是誰的錯，已經失去意義了。
李航的目標一直沒變，他不希望自己的計劃功敗垂成。
“羽墨，你帶上我一起悄悄離開吧。你在莫多河流域駐守，應該知道那邊的太空異獸最近的活動很異常。大戰不遠，我不想走正規程序參軍。你幫我一次，我們恩怨一筆勾銷。”小小一隻的黑兔子，有點無精打采地團成一團，說話的聲音軟糯，可是卻讓羽墨聽出了決絕的味道來。
羽墨能自己搗鼓出強製幻形的藥劑，當然不會是笨蛋，一直想要解藥來恢複人形的李航，突然絕口不提解藥的問題，也沒有去恢複人形，這意味著什麼，羽墨就算不知道真相，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如果李航怒罵他抽打他仇恨他，羽墨也不會反抗，然而李航什麼都沒有做，羽墨隻覺得心裏鈍痛得難受，第一次非常後悔自己任性妄為的行為。羽墨舌根苦澀，“好的，我帶你去莫多河。”
李航點頭，“那我們現在就離開。”
羽墨提醒李航，“莫多河離這裏很遠。”
李航問，“所以在去之前，我還有一些備用的東西需要帶上？”
“你需要的東西，到了莫多河，我都可以為你準備。”羽墨停頓了一會，才澀澀說道，“我是指……初雪。我剛才聽到你約她見麵。不見一麵再走嗎？”
李航不怎麼樂觀，“如果見麵之後就是永別，這一麵還有必要見嗎，不過是徒增傷心罷了。”
羽墨說道：“我查過車次，今天隻有最後一趟車到莫多河了。不如這樣，你把今天就要離開的事告訴初雪，至於見不見麵，就交給初雪和時間決定。”
李航歎氣，初雪怎麼可能不來見他呢？
在羽墨的堅持下，李航還是把他要去莫多河的事告訴了初雪。五分鍾，初雪回複他，“我已經向導師請好假了，一小時後在車站見。”
一小時後，車站。
初雪氣喘籲籲地跑進候車廳，她按照李航發給她的精確位置和送客票，來到了額外付費使用的單間候車室1202號。初雪雙手捂著胸口，深呼吸把氣喘勻，整理一下跑步散亂開的發型和著裝，才敲響了候車室的門。
門剛打開，初雪就笑著喊道：“哥……”
第二個字卡在喉嚨，因為初雪發現，給她開門的並不是李航，而是她教科書上諸多名將中的一位，金烏戰神，羽墨！
初雪身高一米六五，其實不算矮，可是羽墨身高兩米，身材也非常結實，他站在初雪麵前，非常有壓迫感。初雪隻是稍稍緊張了一下，便迅速調整情緒，她雙腿並攏抬頭挺胸，立正行軍禮，“羽墨長官，您好！我是對太空異獸陸戰軍事學院的一年級學生，初雪。”
在羽墨眼裏，初雪雖然還很稚嫩，但她靈敏的反應，也算對得起身上的這身軍校製服。
“稍息。初雪同學，進來說話吧，李航在裏麵等你。”
初雪跟在羽墨後頭走進了候車室，單獨提供給貴客使用的單間候車室並不是很大，幾步就能走到盡頭。初雪耳朵很靈，朝著呼吸和心跳聲的方向看去，她一眼就看到了團在單人沙發上的小黑兔。初雪在沙發前的地麵坐下來，小心翼翼地伸手靠近沙發上的黑兔子，“哥哥……”
李航精神並不是很好，他抬起頭來看向初雪，“你來啦。”
初雪認真地點點頭，“哥哥出遠門，身為妹妹，我當然要來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