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現在……她沒有生氣,甚至有些尷尬,她都不知道自己尷尬什麼,然後她看見葉珈成好像也有些尷尬。不管如何,她還是很開心葉珈成相信了一切,葉珈成沒有懷疑她,比她之前想象的最糟糕結果,已經好很多。所以真的不要再鬱鬱了。她鬱鬱那麼久,還不夠嗎?
葉珈成是有些尷尬,明明表現糟糕,還妄想著讓時簡知道他的情意。心又亂又麻,有些話或許放鬆下來說更好。葉珈成抿了抿唇角,轉身從酒櫃裏拿了兩隻酒杯和一瓶酒,溫柔地詢問:“一起喝點,可以嗎?”
時簡點點頭,接受了葉珈成的提議。她也想喝兩杯,喝兩杯慶祝葉珈成知道了一切並相信了她。說不準等她喝醉了,她會很雀躍呢。
畢竟,得償所願的人是她。
隻是這場遲遲而來的慶祝,在她決定放棄的時候迎來,反而變得像是告別會。
落地窗鋪著柔軟的羊毛地毯,兩人像葉珈成生日那天麵對麵地坐著,外麵的海浪時而平靜時而隨風起來。
世間萬事,真是沒有定數,有時候還會開玩笑。
“時簡,可以說說我和你是怎麼在一起的嗎?……我很想知道。”葉珈成望著她問,目光期待又忐忑。
酒還沒有喝多少,先醉了嗎?“你忘了嗎?”時簡開口說,“君和酒店我主動攔下你要號碼,當時還要高彥斐他們……”
“不是這個。”葉珈成搖搖頭,指著自己腦袋,“你這裏的記憶。”
可那是葉先生的啊……時簡觸碰到葉珈成的眼睛,葉珈成秀氣的長睫毛仿佛打在她心裏,一下又一下。她想了很久,像是在猶豫,像是在回憶。
“原來是你追的我……”時簡說。
有些事情一說出口,帶著記憶紛至遝來。時簡喝了兩口酒,大腦暢快了不少,恨不得長醉不複醒。
葉珈成又問了一些事情,以當事人的身份。
時簡說得斷斷續續,盡量不帶太多個人情緒,不過喝了酒,她顧不上太多。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把葉先生的記憶告訴葉珈成好不好。
“小狐狸,真的很奇妙。”葉珈成靠在窗角,又感慨了一句。麵容雅致,又英氣逼人。
葉珈成又倒酒,時簡拿起來碰了碰,也問了一遍:“葉珈成,你真的相信嗎?”
“相信,小狐狸,我相信……”葉珈成眼裏帶著溫柔的光,“就算不是真的,我也希望是真的。”
“真的嗎……”時簡靠著窗,白瓷一樣的皮膚,臉頰透著紅,又黑又亮的眼睛輕輕眨著,然後她苦惱地皺著眉,好像醉了也不相信真假。
葉珈成目不轉睛地看著,有些苦笑,又覺得很美好。
“小狐狸……”
“嗯?”時簡抬著頭,眼睛裏照進了葉珈成忽然局促的神色。他又想問什麼?
葉珈成已經開口:“可以說下……點點嗎?”
“點點……”時簡突然沒有了反應,右手放在高腳杯鬆開,裏麵紅酒輕輕震蕩,泛出漣漪。然後,她抬起頭回答:“沒有點點。”
葉珈成麵色已經紅了,發問:“點點不是我們的孩子嗎?”
“葉珈成,你想多了。”時簡歪過頭,提醒葉珈成也提醒自己,“我們沒有孩子。”
葉珈成沒有被問住了,反而更加認真問:“小狐狸,能不能都告訴我?”
時簡更加認真地回答:“葉珈成,真的沒有點點。”
葉珈成垂下眸,良久沒有出聲。
“我不會生,所以我們一直沒有孩子。”時簡坦然地說,大腦清醒了不少。其實她已經對葉珈成說過,不過那晚葉珈成可能沒有聽進去。這樣的話她在葉先生對她求婚的時候也坦白過,當時並沒覺得什麼難以啟齒的,大大方方地把事情告訴了葉先生,她受孕困難。葉先生繼續求婚了,親吻她的手說:“時簡,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問題。其實我一直不是很喜歡小孩,以前還想著怎麼跟我以後的妻子商量一起過丁克生活,你說我們是不是天生一對?”
之後是她想要孩子了,導致回來之後將點點的遺憾當成了執念。這樣的執念放下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在自以為是,即使她可以吃多年的藥要孩子,葉珈成不是葉先生,她也不是以前的時簡了……
渾渾噩噩地想著事,葉珈成突然說,“沒關係。”
什麼沒關係。
“那我們可以當時髦的丁克夫妻……小狐狸。”葉珈成笑笑,轉著頭,對她這樣說。
時簡愣住。如果葉珈成沒有這聲小狐狸,她差點以為葉先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