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坐著一位衣著打扮華貴的女子,烏黑的發絲挽成朝天髻,精美又不失風雅,發間那一隻海棠發簪嬌嫩依舊。

那張朱顏絕色如常,聽到動靜,她淡掀鳳眸,紅唇輕啟:“外頭發生什麼事了?”

蘭茵從外麵察看情況,回來稟報:“公主,前些日子下了雨道路泥濘,薑夫人的馬車車輪陷入泥中了。”

“什麼時候能通路?”

謝卿姝揉著額頭,隨意問道。

“聽前麵的車夫說起碼得要半個時辰。”

“叫她過來與我同乘一輛吧,別耽誤了時辰。”

自從新帝繼位後,就把惠安寺封為了皇家寺廟,每年皇帝都會帶著王孫貴胄,文武百官前來祈福迎祥。

這次恰逢惠安寺的法會,謝卿姝正好得空,便與幾位世家夫人千金相約出來。

“公主,薑夫人到了。”

聽到聲音,謝卿姝淡淡抬頭,傅雪站在馬車前,溫婉的臉上染上一抹紅,“多謝公主相助。”

謝卿姝放軟了語氣,“表嫂來的正好,我這兒剛巧著人準備了茶水和點心。”

對於謝卿姝的稱呼,傅雪還是極為不適應,她牽強地笑了笑,上了馬車。

謝卿姝的馬車是宮中派能人巧匠特製的,空間很大,放了一張軟榻之外另加兩張座椅,中間檀香木的四方桌上放著各種精致地點心。

兩人未出閣前算是點頭之交,相處起來也舒服,謝卿姝簡單地寒暄幾句後,便自顧自地窩在軟榻裏,隨手抄起一本書來看。

倒是傅雪,成婚之後愈發穩重嫻熟,少了點女兒家的嬌態。

她微微側目看向謝卿姝,隻見她姿態慵懶,隨意一坐也是儀態萬千,身上的矜貴之氣由內而生。

傅雪心頭泛起一絲苦澀。

這樣的女子,天下怕是沒有一個男子不會喜歡。

也難怪,薑裕安會把她放在心上,這麼多年都未曾變過心意。

當初兩家聯姻,更多的是她自己一廂情願。

她原以為薑裕安清心寡欲,這麼多年沒有一個女子能走到他心裏,所以才沒有娶妻。

她原以為嫁過去,可以慢慢走到他心裏,占有一席之地。

可她想錯了。

他不是清心寡欲,隻是心裏麵早就有人了,裝的滿滿的,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

傅雪低頭咬了咬唇,努力讓自己情緒平穩下來。

三年朝夕相處,她怎麼可能察覺不出半點,起初,她偶然間在書房看到了他畫的無臉女像,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後來各種宴會上,他對身邊的一切事務都反應平平,唯有看向謝卿姝時的目光,與別人不同,那雙眼裏滿是克製,翻湧的愛意。

那時,傅雪才知道,原來他心上的那個人就是長寧公主。

有那樣耀眼的珍珠在,薑裕安的眼裏容不下別人。

兩人在外人眼裏是相敬如賓,天造地設的一對,可真正關上門後,兩人一天說不上三句話。

許是察覺到傅雪的情緒太過低沉,謝卿姝看向她問:“你怎麼了,瞧著情緒不太對,是和表哥吵架了?”

傅雪回神,斂起眼底的情緒,“沒有,坐馬車坐久了,我頭有些暈而已,難為殿下還要顧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