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死的小強)

吳畏揉著眼睛從船艙走出來。

外頭天還是黑的。

按照後世來算,約莫早晨四五點鍾。

烏篷船緩緩地在寬闊的運河上滑行,劃破薄冰發出細微的碎裂聲。

緊了緊係在身上黑的發亮的大氅,吳畏問在船頭掌舵的隨行親兵耿叔,船到何處了。

“三爺,快到通州碼頭了。”

老耿叔取下腰間酒葫蘆猛灌了一口,隨手一抹炸的跟刺蝟似的胡須,咧著嘴笑道:“三爺可是想到碼頭歇歇腳,找客棧搓搓泥?”

怎麼形容老耿的麵相。

跟張飛似的。

都有一圈亂七八糟的胡子。

臉都黑的跟炭似的。

“到時候再看吧。”吳畏嘴角抽了抽,夜晚運河兩岸古建築多麼有韻味,提搓泥多掃雅興。

雖然他可能身上真的很髒,能搓出一條條泥,但吳畏不承認。

長身而立在船頭,任風打亂頭發,目光如炬,端得一副好逼!

老耿叔是父親麾下親隨,身量很高,一米九的大個子在古代幾乎是巨人的存在。

虎背熊腰的,別看一臉凶相,實則挺幽默,等閑四五個人不是對手。

穿越到大周朝已近半個月左右。

十五歲的心髒強有力鼓動著血液和脈搏。

還很純潔的海綿體,受到腹腔加壓,隨時蠢蠢欲動,待時而發。

吳畏接受了事實。

不接受還能咋地。

難道他跳大運河當水鬼死回去不成。

年僅十五歲就打遍廣東無敵手的,武狀元,挺威風。

隻是。

吳畏眯著的眼睛還是眯著,眉頭卻皺緊三分。

特別是在充分吸收原主記憶後,發現這個大周朝不簡單。

“大周朝有寧榮二公,四大異姓王十二侯,紅樓啊…金釵啊…叔叔啊…呸!”無奈地笑了笑,敢情在架空的書中世界。

說來原主身份還不簡單。

已故爺爺是粵海將軍,從一品,稱為封疆大臣,獨攬粵海軍政大權。

兩位伯伯戰死後,父親‘ 順理成章’ 任職管理海防事務。

已故祖母是當今太上皇的親妹妹,永和帝和忠順王的姑姑。

也算得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否則皇帝也不會把重要海防交給吳家了。

“粵海吳將軍!?”吳畏一怔,他怎麼記得紅樓原書中這個位子,是姓鄔的?

吳(鄔)同音不同字。

鄔家因是陰差陽錯被吳家取代,粵海根本沒有姓鄔的家族,總之略有不同。

而且吳家和原書中一樣,皆是與寧榮兩府淵源頗深,甚至吳家子弟還隱約和賈探春有樁姻緣。

“不會就是指自己吧?”吳畏小聲嘟囔。

便宜老爹也沒提及過。

祖母和祖父去世時,他還在娘胎裏。

兩位伯伯年輕時與倭寇周旋都犧牲了,還未成親哪來子嗣。

老耿丟來一壺酒,吳畏在肌肉記憶反應下,精準接住,緊跟著就聽他說:

“三爺此次上京任職禦前侍衛,好生威風,遠在京城的世家全都知道了。搶著讓您去做客,榮國府還特意來書信給老爺,務必讓三爺到京後去敘敘舊。”

吳畏的臉蛋都被風吹麻了,裝也裝夠了,接過酒壺順勢走到船艙坐下道:“我知道,吳家和賈家世代交好,作為晚輩不去拜訪很失禮。”

老耿的笑容漸漸收斂:“依我看,三爺還是不要與他們太過親近。這些年賈家有些得意忘形,特別是東府的名聲遠臭到粵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