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還是不同意小啞兒那條散播流言的建議。走出了屋子，小啞兒有些心煩。在生意上勝過秦家隻可能是暫時的，如果不耍些小手段的話，隻怕簡家商隊前腳從中都離開，秦家後邊就能重新占領市場。這是毫無疑問的！
他出的小主意起到的作用隻不過是讓簡家的生意暫時回暖而已。但秦家不怕輸，他們家族的底蘊太深厚了，在商道上拚，別說輸個一次兩次，就算是十次八次，都不會動搖到家族根基。而且商賈奸利，用那下作話就是“不要臉”。簡家畢竟是武林世家，要麵子，但他們可是什麼招都敢使，再加上現在有個風雷門在暗地裏撐腰。
正經對拚，簡家或許不懼。但要是這幫家夥下了黑手，簡家隻怕是應付不了的。
再說了，現在還有一個中都刺史裴正需要解決。
之前秦家給了他賄賂，讓他對秦家擺攤的行為視若無睹，此人既然答應，可見絕不是什麼正氣凜然的人物。而簡玉卿一番拜會，不但沒有修好關係，反而更加惡化。原本他對於簡家可能沒有什麼惡感的，現在就不好說了。
小啞兒擔心，這位刺史會動用官道上的力量，給簡家下絆子。正麵使壞或許不會，但從某些方麵阻撓一下還是做得到的。畢竟整個中都他最大，餘下官僚都得看他眼色行事。除非簡家上麵也有關係，否則這樣官家的小人可就難對付了。
原本想要指望一下大小姐，可是……小啞兒歎了口氣。該說她一身正氣呢，還是不懂變通呢。要照小啞兒來說，散布流言反而是對簡家影響最小，而又最方便的方法了。簡家商隊那麼多人，再加上護衛，扮作街頭遊民，隨便找些人多的地方，不出半天，就能把那謠言傳得滿城風雨。
街坊小民平日裏沒別的事情做，就喜歡這種嚼舌根的話兒，尤其是這種“有料”的內容。就算小啞兒不去刻意編纂，隻要大致一提，過不了多久，人們就能把它傳得有聲有色。
這番想著，小啞兒手裏捏著那五兩銀子，暗自決定了。既然說不動大小姐，那麼就由自己去做。雖然自己不是中都當地人，少了些門道。但隻要用心，應該也不算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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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間，小啞兒就動了身。升平客棧附近有不少酒家，不過小啞兒卻刻意選了一家千丈樓，就在西市口附近，從樓下找個臨窗位置，往下一看就能看到正在忙活的秦家攤子。
盡管昨日簡家的生意回轉了不少，但那可並不就代表著秦家的生意下滑。小啞兒坐在桌邊瞧了半天，那些秦家的夥計個個忙得連擦汗的工夫都沒有。生意雖說比不上昨日最盛時期的簡家，但也絕不相讓，果然不愧是商賈世家。小啞兒看到有不少管家模樣的人等在一邊，身後多都跟著一兩輛車子。恐怕這就是秦家利用在中都的關係找到的大戶，抑或是有那個裴刺史從中幫忙也未可知。
不過這樣也好。小啞兒自斟一杯清茶，一邊啜飲，一邊想著。簡家若也托人從秦家這邊“進貨”，想來應該無人會懷疑的。
不過，他自己的“任務”可就有些難辦了。
五兩銀子，對於簡大小姐來說自然算不得一筆資財，但對於小啞兒來說，這就是他唯一能夠倚仗的本錢了。千丈樓當然不會真的有一千丈，在中都城內，這酒樓也隻不過算是中等。不想奢侈的話，兩錢銀子一頓飯足夠吃個飽了。酒館裏麵消息流動得快，是打聽消息的好地方，對於散播謠言來說，當然也是上選。
不是有話說麼——“酒店的小二是流言聚焦之處”，小啞兒深以為然。
但是……事到臨頭，卻有些難辦了。他要怎麼去做？難不成隨便找一桌客人上去搭話？那未免太過輕率，且不說人家會不會聽他講，萬一這酒店裏麵恰好有秦家的人，那不就糟糕了？小啞兒自忖如果自己真有一把槍，對付一個兩個不懂武功的常人還是不成問題，然而秦家攤子就在樓下，隻要上麵一聲喊，呼啦啦跑來十個八個夥計，把他一圍，到時候還往哪裏跑？
說到底，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啊。
一碟小豆腐讓小啞兒吃了半天，這番琢磨著，這麼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還是起來試一試吧。眼角瞥見角落那裏坐著兩個人，正聊得熱火朝天。小啞兒把手中茶壺一端，這就想朝那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