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有些壓抑,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其實每一個想法都是為了自己作打算罷了,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假如張士誠出兵,最後究竟會得到什麼,最後對自己又會有什麼好處;假如出兵失利,又將要導致什麼後果,從而給自己帶來怎樣的處境……
隻聽此時卞元亨突然道:“將軍,我覺得我們應該出兵,畢竟安徽可是一塊不可多得的寶地,即時可與郭子興合兵一處,進可攻退可守,無往不利!”
屈言心中一驚,心道卞元亨此人的確是不可小覷,假如張士誠真的出兵了,那麼這次的高郵之行也算失敗了。
不過這時隻見羅貫中盯著屈言看了片刻,然後微微一想忽然開口:“將軍,我認為不應該出兵,畢竟我方現在勢單力薄,而且還有我們這邊還有蒙古人牽製,如果貿然出兵隻怕讓蒙古人趁虛而入導致我們白白丟失高郵,得不償失!”
聽到羅貫中竟然不支持出兵,卞元亨頓時疑惑問道:“貫中兄何以會認為出兵不利?”
羅貫中莞爾一笑,道:“元亨兄豈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如若向北進兵,南方勢必空虛,蒙古人絕對不會坐看我等坐大!”
張士誠看自己手下兩位謀士如此爭論,心中遲疑有些拿不定主意,轉頭對葉德新問道:“維章認為如何?”維章乃是葉德新的字。
葉德新想了片刻,看了屈言一眼開口道:“此事還需要商量,暫時不宜作出決定!”
張士誠特意給屈言安排了車架送他回客棧,看來還是對他比較看重。
早知此事就不會這麼容易解決,看來確實如此,張士誠此人看似沒什麼能耐,但是能夠將這麼奇人異事籠絡在手下為他出謀劃策顯然是有著不俗的領導才能,看來還是需要早作準備。
剛回到客棧,卻緊跟著來了一位客人,竟然是羅貫中。
羅貫中何以會來拜訪他,屈言自然是大為驚起,兩人也就是因為一封信見過一麵,根本就談不上什麼交情。
羅貫中此來當然也不是說想要結識屈言,羅貫中此人可說是當代的一代奇才,讀書破萬卷,對於曆史知識更是堪稱精通,著有《三國誌通俗演義》在當時廣為流傳,張士誠有此等人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羅貫中先是問詢了一些施耐庵的消息,畢竟羅貫中可是施耐庵的徒弟,徒弟關心師傅也在所難免。
接著羅貫中忽然笑了起來,笑容中似乎早已看透了屈言的一切意圖。
聽著羅貫中的笑聲,屈言竟然有些毛骨悚然,不禁問道:“先生何故突然發笑?”
羅貫中停止笑聲,忽然頗有韻味的看著屈言道:“屈兄弟此來高郵想必不會那麼簡單吧?”
屈言一驚,思忖道難道羅貫中看出了自己的意圖?不應該啊,當即笑道:“不知道先生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還請如實相告!”
羅貫中神秘一笑,起身踱了兩步,道:“屈兄弟假如我是郭子興的話,絕對不會將安徽這塊土地白白送給別人,更不會甘願俯首稱臣尋求別人的幫助,你說是不是?”
屈言後背已然開始見汗,實在想不到眼前此人竟然可以猜透其中的利弊關係,果然不愧是當代奇才,隻怕此人在張士誠身邊一日,張士誠就絕對不會失敗。
“屈兄弟怎麼不說話了?”羅貫中笑著道。
屈言努力定了定心神,竟然裝作事不關己的樣子,道:“先生真是多想了,現在我主勢單力薄正是希望可以張將軍合作的時候,又豈會另有打算?”
羅貫中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仿似早已將屈言所想看得透透徹徹,看到屈言依舊不承認,無奈搖搖頭道:“現在卞元亨已經同意出兵安徽,而且現在我主正和葉德新商量是否出兵,假如我突然同意出兵的話,想必我主一定會出兵,到時候屈兄弟就隻能後悔莫及了。”
屈言心中大為震驚,假如羅貫中也同意出兵,那麼張士誠還真有可能出兵,可是他又怎能如此的輕易相信羅貫中,此人雖然是施耐庵的學生,但是時勢不同,各為其主,他憑什麼就會幫他?
羅貫中見屈言臉色青紅不定,忽而收起笑意,突然道:“屈兄弟,我如果是你今晚就趁早離開高郵!”
屈言頓時訝異,疑惑望向羅貫中。
“你完全可以放心,隻要沒有得到一個統一的意見張士誠是絕對不會輕易出兵安徽,但是他可以放棄安徽,但是他絕對不會放棄你,明白嗎?”羅貫中鄭重的道。
屈言眼眸微微一變,有些明白了羅貫中的意思,但是此行又豈能如此輕易草率的離開?豈不是說屈言怕了你張士誠?
看著屈言臉上遊移不定的神色,羅貫中繼續道:“不要小看張士誠,也不要小看他手下的人,不是我貶低屈兄弟你,真要動起手來隻怕你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