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洛格繼續著她的忙碌,上學,經營網店,隻是每次想起父親的工作,就有些隱隱的擔憂。
再嚐試勸了兩次,他總不聽,母親的態度搖擺不定。
她真想強迫父親別去上班,可她實在是管不住他。
最近她總是心緒不寧的,店鋪發貨都發錯了兩次。
“媽,我求你了,好好勸勸我爸,我總覺得姓陸的不簡單。”陸琛遠,陸秀峰,每當想起,她心裏就怪異的厲害。
“勸不了,你別多想,你看你爸不是好好的嗎?”
齊洛格隻得歸結為是自己想多了,當有天上課時忽然家裏來電話,她的頭嗡的一響,知道大事不妙了。
白天母親從來不打擾她的,她從課堂裏衝出去,接起電話,電話那頭是母親泣不成聲的哭泣。
“小洛,你爸爸跳樓了!”頓時,天旋地轉,她的心疼痛難當。
父親,那是養了他二十幾年的父親啊。他難道真的跳樓了?
陸琛遠!一定是陸琛遠!
爸爸,為什麼,你不肯聽我一句勸。
“為什麼?”她顫抖著聲音,質問了母親一句。
“我不知道!”母親的聲音也哽咽了。
“我現在就趕來,他在哪裏?”她得撐住,發生這樣的事,母親肯定是沒了主心骨的。
“從二十樓跳下的,直接拉回家裏了。”
身子再次晃了兩晃,齊洛格強行扶住牆,穩住自己。
“知道了,馬上回。”每個字,齊洛格都說的艱難而沉痛。
爸爸,你還沒來得及住上我買的別墅,你怎麼就那麼想不開了。
放心吧,要是你被人冤死,我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
趕回家裏時,母親已經強忍著悲痛,把齊家安的全身上下擦幹淨,租好了冰棺,他被放進去了。
陸琛遠跪在他的棺材前,一邊哭,一邊扇自己耳光。
“老齊,齊哥,都是我不好,是我罪該萬死,我不該讓你進我的公司。”
齊洛格眼睛都冒火了,那個惡心的人,他竟然還在這裏表演。
她真想衝上前去緊緊揪住他的衣領,質問他,到底對她父親做了什麼。
不過,她忍住了。她想,他在父親身邊隱蔽了這麼多年,今日出手,恐怕是有把握很難查到的。
就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從長計議。
何況父親生前都說不讓她懷疑陸琛遠,不是嗎?他父親屍骨未寒,她不能做出讓他不高興的事。
踏著沉重的腳步走到父親棺前,齊洛格撲通一下跪倒,哭的傷心極了。
“爸爸,您到底是為什麼呀?生活這麼好,為什麼要想不開?爸爸!”
齊洛格哭了一陣,被同樣悲痛的柳小萍扶起來,讓她別太傷心難過了。
她告誡自己的確不能傷心不能難過,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父親死的太不明白了。
“陸叔叔,發生了什麼事?”她哭紅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陸琛遠,眼中卻是信任的。
“別提了,你爸爸不是在管財務嗎?一筆資金的調動出現了問題,他就這麼想不開。我都跟他說了,我說老齊,沒關係的。他就是不聽,就是想不開。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們打死我,給他償命吧!”陸琛遠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拉著柳小萍的手讓她打他。
“別,您別這樣,陸叔叔,千萬別這樣。我爸說,您對他是最仗義的。這件事您都勸過他了,雖然他的死我很傷心,但是我們都不會怪您的。其實我爸爸都不隻是一次要跳樓了,從前我要嫁給喬宇石的時候,他就說要跳樓,他這人就是想不開。所以,您別自責了,我爸爸要是看到您這麼為他傷心,也會難過的。”齊洛格哆嗦著,話卻說的非常暖人心,連柳小萍也覺得驚訝。
按道理出了這麼大的事,齊洛格又不是沒有懷疑過,她怎麼一點都不怪他呢?
小洛,你是有了自己的主意嗎?媽媽跟你一樣,也一定要給他報仇,我們都要堅強啊,孩子。
到了夜晚,齊洛格和陸琛遠柳小萍三個人給齊家安守靈。
“小洛,你回去睡一會兒,待會兒來換我吧。守靈連續要三天呢,你這身子骨也吃不消。”
齊洛格瞟到陸琛遠是給了母親一個眼神,才這麼說的,不過她假裝沒看到。
“好吧,媽,我真是有些累了。我就睡一個小時就過來,您再堅持一會兒。”
“媽送你過去,老陸,麻煩你幫我照看一會兒老齊。”
“你們去吧。”陸琛遠說道。
齊洛格上了床,母親細心地給她蓋了一條毯子。
“睡,乖乖地睡。”母親歎了一聲,見齊洛格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才離開。
她年輕,最近也累,睡的真是快。
她要趁著機會好好去質問那個禽獸惡魔,他不是答應了她不會對老齊下手嗎?到底還是動手了,他不是人啊!
不過和陸琛遠之間的事,她不想讓齊洛格知道,她還小,並且她不想讓齊洛格知道她這個媽是如此不堪。
齊洛格沒急著起身,她在回想著可疑的一切。有一次她回家碰到母親和姓陸的打電話,她曾經就納悶過。
上次母親那潮紅的臉色,很像是親熱過,她卻說父親不在。
難不成,她和陸琛遠真的是有關係,是他們合謀害死了父親嗎?
母親是愛父親的,她一定是愛的,不會那麼幹,她一定是猜錯了。
可為什麼母親要把她支開回房間,且在那人給她使了眼色之後?
她要親自去看看,到底她的猜測是不是對的。
過了一會兒,她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沒穿鞋,所以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她從樓上一步步地走下,走到一樓拐彎的地方已經聽到了壓抑著的對話聲。
一樓的樓道口有個地方可以藏住人,她就藏在暗影裏往靈棚裏麵看。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夜裏兩點多,四周靜極了。
“放開我,禽獸!你害死他還不夠嗎?你怎麼能在他棺木前幹這種畜生不如的事?”是母親的低泣聲。
齊洛格驚訝地看到暗影,使勁兒捂住嘴巴,她才能不發出任何聲音。
腿軟了,差一點點就要倒下去。
禽獸!真真正正的禽獸!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別亂動,我就是要在他麵前淩辱你。我恨他!恨他全家!”陸琛遠咬牙切齒地說著。
“齊家安,你看到了嗎?你知道嗎?你的女人我都要玩兒膩了,太多次了,好幾年了。”他的聲音像魔鬼在說話。
齊洛格的腳仿佛定在原地,想拔腿就跑,想去救母親,硬是邁不開。
“你不怕下地獄嗎?放開我,否則我會喊人!”柳小萍顫抖著聲音,已經要被恐懼和屈辱折磨瘋了。
她知道他恨齊家,他威脅說要殺了齊家安,她才不得不在他的淫威下屈服。
當齊家安的死訊傳來,她是咬牙堅持著,不是為了親手把這個畜生送進地獄,她不會活著的。
“你不敢!小萍,你說你舒服不舒服?說給他聽啊!”
柳小萍激烈地反抗,再次被他按住,低低地警告道:“你敢反抗,下一個被強的,會是你女兒。”
柳小萍不敢動了。
齊洛格緊握著拳躲在角落裏,就那樣傻呆呆地看著事情結束。
她有多想衝過去把那個禽獸打死,她怕自己沒有那樣的力量。他是一個四五十歲高大的男人,怕和母親合力也打不過他。
就算是打過了,也是打草驚蛇。
她的心痛到無法呼吸,全身不住地顫抖著。
不停跟自己說,齊洛格,你要撐住,你一定能夠查到他的罪證。
不能殺他,不能衝動,因為殺他自己坐牢是不值得的。
不敢再看下去了,她輕手輕腳的又往回走。
重新回到床上,她幾乎就癱軟了。
躺在床上她便想著如何能接近陸琛遠?
顯然他對她並沒有防範,他現在一定以為他可以隻手遮天了吧。
陸秀峰,對,就是陸秀峰,他不是一直要跟她在一起,要追求她嗎?
陸秀峰是陸琛遠的兒子,接近他是接近陸琛遠的唯一途徑。
正在想著這個策略,忽然聽到樓下響起了悲悲切切的嗚咽聲,是男人的聲音。
她激靈一下坐起身,穿好鞋出門。
想必是有人來吊唁了吧,怎麼會來的這麼晚,會是誰呢?
走到一樓,見到一個男人跪在地上,一邊叩頭一邊哭。
“齊叔叔,你怎麼就走了呢?你知不知道,您是我最敬重的人。我感謝您為我做的一切,我還想要好好報答您的,可是您也不等等我。”來人原來是陸秀峰。
這是天意嗎?還是陸秀峰特意在父親離世的時候,來拉近我們的關係?
齊洛格想著,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她臉上也全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