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子很快,宋婉福完全投入到棋局,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天天在一起也不行,會沒有新鮮感的。”
慕淵輕易地看穿她的意圖,放任她去圍剿那一片白子,隨手下了毫不相幹的一步。
宋婉福根本沒往他放水那方麵想,苦苦思索了好一會他是不是在布什麼難以窺測的天羅地網。
最後還是遺憾放棄,決定繼續攻擊目標棋子,全局崩盤之前吃上一小點也是好的。
畢竟那可是高手的棋子哎,一個頂十個!
宋婉福擔心的事直到最後也沒發生,狐疑地抬頭看他,“王爺在讓我。”
慕淵也收了她一小把黑子,毫不在意地道:
“沒什麼讓不讓的,你贏了就是贏了。”
比起昨日連巧想放水都放不出去來說,她也確實進步很大了。
宋婉福把手上棋子往盒子裏一扔,“真沒意思。”
慕淵盡量把水平控製在與她差不多的程度,不過是略略處於劣勢而已,寥寥幾子很快就扭轉局麵。
慕淵好笑地問她,“有意思了嗎?”
他不客氣起來是一點活路也不會留的,宋婉福泄氣地趴在桌子上,乖乖聽他複盤。
圍棋真的是劇烈腦力運動,宋婉福一放鬆下來就犯困,歪著腦袋,眼神漸漸迷茫,模模糊糊地伸手去夠慕淵的袖子,“王爺,明天再講吧。”
“好。”
慕淵抱她去屋裏,宋婉福以為他會索求無度,今日卻給她掖好被子就沒了動靜。
這幾日的時光太過溫馨平和,白日裏慕淵會教她讀書寫字,宋婉福也會教他怎麼揉麵團,兩個人在廊下依偎著看雨,聽風鈴被撥動時的清脆鈴當聲,晚上乘著涼聊天,情深處共赴巫山雲雨。
像是一場幻夢,總會有夢醒時分。
慕淵扶著她的肩頭,語氣帶有濃濃的依依不舍:“小福,在家好好待著。”
“嗯,王爺在外也要注意安全。”
宋婉福拉著他的手,原先血肉模糊的傷處已經長好,隻是膚色比旁邊更加新嫩些。
慕淵看著懷裏的人,好像怎麼也看不夠,想看一眼,再看一眼,把她的一顰一笑都刻畫入心。
除莊已經牽出了喂飽的駿馬,換上新的馬鞍與韁繩。
慕淵把宋婉福納入懷裏,力氣大得好像永遠不會分開。
可是分別就在此刻。
“對不起,是我自作主張把你娶進王府,又不能時時陪伴你身側。小福,對不起……”
宋婉福搖頭,“不要……我不要道歉。”
宋婉福從他懷裏被放開,垂眸看到他腕上戴著的絲繩,有些哽咽。
“我要王爺向我證明一輩子隻有我一個……要一輩子,一天也不能少,王爺……一定要回來兌現承諾……”
說到後麵,宋婉福已經泣不成聲。
這幾天兩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提起將至的別離,像是新婚的夫妻一樣柔情蜜意,形影不離。
可時光的流逝不會因世人的乞求盼望而改變,如流水般綿綿不絕地,毫不留情地向前滾滾而去。
慕淵掏出帕子給她擦眼淚哄著她,“會的,我會回來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