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怕孩子營養供不上生出來不聰明,吃了吐,吐了又強撐著再吃些。
吳太醫和陳伯都焦心得很,每停靠一次碼頭都盡量買些宋婉福愛吃的。
可是宋婉福口味變動很大,一聞見平日裏最愛吃的烤兔肉就犯惡心,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現在愛吃什麼了。
興許是自從有了孩子就一直吃齋抄經吧,試來試去,她現在唯一吃得下去的竟然都是素食!
船上終究比馬車要穩當,不用擔心身體上太過勞累。
宋婉福大部分時候都在睡覺,減少消耗。
縱然如此,她抵達琉西時又消瘦了許多,下船時要不是有芸香和連巧扶著,她準會一頭栽倒在地上。
宋婉福心裏一直掛念,一到地方就問:“陳伯,你不是說王爺留了東西嗎?是什麼?”
她的麵色蒼白,眼圈泛著疲憊的紅,瘦得好像一陣風都能吹跑。
陳伯想勸她先回去休養休養再看不遲,可她好奇心重,不看心裏會一直想著。
陳伯無奈,隻好遞給她一個雕刻精細的玄色木盒。
宋婉福顫顫巍巍地接不住,陳伯幫她打開,把開口朝向她。
裏麵是一些銀票地契,還有一顆半墨半綠的山水玉佩。
宋婉福認出這枚玉佩其實是慕淵的隨身印信,不解看向陳伯,“王爺把這個印章給我做什麼?”
陳伯收斂了講道:“王爺的意思是,娘娘可以代表王爺使用這枚印章,要是有什麼人膽敢對娘娘不敬,直接處置便是。”
除了皇帝,親王在封地有絕對的話語權,這枚印章敲上就是慕淵的意思,不僅能頒布政令,甚至還能調兵!
宋婉福不會搞那打打殺殺的事,有自保能力就足夠了。
宋婉福翻了翻盒子裏剩下的東西,這堆銀票的麵額大得嚇人,還有不少良田私宅的地契,心裏湧起不好的預感。
慕淵不會是把整副身家都拿出來了吧?!
陳伯看了看她,接著道:“這些銀票的錢不一定都能取得出來,娘娘要是用不夠,把田地房屋賣了補上就是。”
宋婉福悲戚道:“用不夠?我要幹什麼用不夠?”
她的喉頭發緊,發音艱澀,“這到底是要給我用的,還是怕自己再也用不上了?”
陳伯怕她一時情緒失控動了胎氣,忙道:“娘娘,您別多想,王爺真的隻是想讓娘娘生活得舒坦些!”
陳伯常年浸淫生意場,最是會虛與委蛇,此時說話卻完全沒有底氣。
因為他懷裏還揣著一封慕淵寫給宋婉福的信,和一封休書。
陳伯從慕淵手中接過時,疑惑地問道:“王爺,這是什麼?”
“信,若是本王沒回來再給她。”
“是。那這是……”
“休書,到時候一起給她。”
陳伯不解地抬頭,發現麵前的身影不似往日挺拔。
慕淵微不可聞地輕歎一聲。
“她還年輕,不必為亡夫守靈三年,白白錯過改嫁的大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