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主嘲弄地道:“怎麼,慕國皇帝現在才終於下定決心,要取我的項上人頭嗎?”
慕淵輕輕搖頭否認,“是本王的自作主張。”
“你自作主張?!”
老國主語氣驚駭,把臉龐前零落下來的亂發都吹動起來,“你怎麼敢違抗你朝皇帝的命令!就不怕他殺了你嗎!”
“事實證明,本王的決斷也沒有錯。”
慕軍有能力徹底擊潰,何必要那樣難受地拉鋸?
日薄西山,黃土沉沒歸於平靜,邊境終於迎來長期的安寧,慕淵留下夏謙善後,明日整裝後即刻啟程回京支援。
“王爺,您的傷……”
夏謙擔心地指指他的胳膊,布甲下透出的紅色裏衣看上去濕了一大塊。
“無妨。”
慕淵隻粗看了一眼傷口,反倒翻起袖子仔細檢查腕上的五色絲繩有沒有被血汙染。
“去叫楊副將他們過來。”
時間緊迫,京城隨時都有告破的風險,他們必須安排好一切,確保及時趕到護駕。
今日天陰,月亮與星星都不見蹤影,回到駐紮地時已是一片漆黑。
王帳裏點起宮燈與燭火,慕淵脫去上衣讓軍醫處理傷口,與眾將隔著一道屏風。
各項事宜有條不紊地一一安排好,慕淵對手下人信得過,放心交代他們去辦。
有快馬去取了關口的信件來,討論聲戛然而止。
楊副將拿來拆開,疑惑地皺眉,“是琉西的?”
封地的事再急也急不過邊關和京城,什麼事還要來信滋擾?
“念。”
屏風後的人出聲,楊副將抖開信紙,字句清晰地道:“娘娘有孕,已滿三月,胎象穩健。”
還有哪位娘娘有孕要特地報告?
王帳裏靜默了一瞬,眾將紛紛笑開祝賀:“恭喜王爺,恭喜娘娘!”
軍醫正往那道傷口上撒藥粉,他自信對得很準,粉末最終卻盡數落在傷口旁。
一向穩如泰山的人,抓著椅側扶手的手在微微顫抖。
“什麼時候的事?”
楊副將笑嗬嗬地去看落款,“回王爺,信是九月份來的。”
九月份才滿三個月,那她胎象還不穩的時候,豈不是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宮裏吃素抄經,還整日為他擔驚受怕?
而後又是一路奔波,從京城到琉西。
當初明明是想要給她一個好生活,現在卻讓她受盡委屈苦楚。
慕淵恨不得現在立馬出現在她身邊,親眼看看她是否安好。
內憂外患,傳信艱難,慕淵提筆也隻能留下寥寥幾字報個平安,讓宋婉福安心養胎。
孩子的到來讓原先的計劃盡數打亂,慕淵必不可能再任由慕雲城占取京城,更進一步侵擾到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