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種分隊(1 / 3)

一個醒目的大牌子掛在了一個相當破舊的門口,上麵寫著“水平特種分隊”幾個紮眼的大字,四周站著一圈人。

一個胖胖的中年人正站在椅子上,肚子死死的貼在斑駁的水泥牆上,努力的踮著腳尖,一隻手扶著牌子,另一隻手握著錘子,呼出幾個字,“歪不歪?”

“不歪,不歪,隊長說不歪就不歪!”

“隊長英明!隊長萬歲!”

“隊長出手,再困難的事也能馬道成功!”

四周一片叫好聲,似乎這已經不是在往牆上掛一塊廣告牌,而是一項了不起的重大工程,該工程的完工堪與牛頓被蘋果砸到,愛迪生發明燈泡,人類登上月球相媲美,然而這件事的直接後果確是---

中年人從凳子上緩慢挪下來,用手捋了捋頭發,鄭重其事的站在門口處端詳,心中暗罵,還不是你們給逼得,一幫混小子,又喘了口氣說:“打電話了沒?”

話音剛落,一群人扛著攝像機就湧了過來。相對於赤水城來說,最大的娛樂新聞就是張三和李四掐架,王五和趙六死磕之類的話題,而現在平靜的小城卻忽然間出現了一個特種分隊,而且光明正大的掛上牌匾,並四處炫耀,這不能不是一個爆炸性的話題。

中年人,他叫魯水平,曾經是江湖中響當當的大腕級別人物,早年主要負責檢查各家各戶的防盜設施,並適當的將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搬到自己家去,為大家解決一切身外之物,並偶爾客串一把,順手開走人家的奔馳寶馬。後來改邪歸正,良心發現,戴罪立功,成功的洗脫了自己的老底子,並且成為了軍區第N個特種大隊的大隊長。這個N具體是排第幾位,沒人說得清,但總是最後一個讓人記起。

水平特種大隊是真有“水平”,隊長魯水平掌管所有大小事物,主要是資金,大家親切的稱他“老魯”或“魯老”。這就是他的“英明”之處。無論誰都要服從命令,領導手指一動,隊員上去拚命。

本著有名有姓,和農村起名原則(窮孩子起個賤名好養活),這個“第N特種大隊”順利改名為“水平特種大隊”。為了引起領導的重視,魯水平特地做了一個超大的牌子,幾乎占據了整麵牆壁,把大門都快堵死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從三年前分隊建立開始就處於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地位,但在魯水平的心裏,雖然幾個隊員誰也不服誰,經常交流一下拳腳,這總算是一個家,自己的家!這個特種小隊在各種訓練排名中總是墊底,各項評比墊底,各項考核墊底,執行任務墊底……闖禍卻排行第一,於是軍區領導大手一揮,他們就被扔到了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裏,與垃圾為伍(所在地毗鄰垃圾場),第N特種分隊離取消建製隻有一步之遙。

魯水平逼的沒辦法了,據內部消息,取消建製的命令已經送到了將軍的手裏,如果一切順利,不出三天,樹倒猢猻散。麵對如此嚴峻的形式,魯水平背水一戰,與其默默無聞的解散,不如給大家一個露臉的機會,盡可能的保住這個“家”。

魯水平整了整上衣,滿臉堆笑的看著衝過來的記者們。

“你好,我是赤水廣播電視台的記者,能問您幾個問題嗎?”

魯水平雙手一攤,笑容滿麵的默不作聲。

“你好,我是省廣播電視台的記者,你是大隊長嗎?”

魯水平雙手一攤。

“你的分隊為什麼叫做水平特種分隊,有理由嗎?”

魯水平雙手一攤,終於說了句話,“這是機密,無可奉告!”

這是明顯的找抽行為,打電話將眾個電視台請來,上至省,下至街頭小報和辦證公司,最後卻冒出了個“無可奉告”。對這種既想要當**,又想要立牌坊的行為,各個記者很有職業道德的將魯水平淹沒在麥克風中。

一輛重型卡車急促的停在了人群外,跳下來一群身著迷彩,荷槍實彈的士兵,將所有人都圍了起來,簇擁著一個沒有肩章,看不出軍階的老人,他身體瘦削,兩鬢斑白,滿臉歲月的痕跡,步履卻沉著矯健。

旁邊一個新兵手握鋼槍,明顯過於激動,把人們內部矛盾上升為了階級矛盾,手指一哆嗦,對著天空就是一槍,大喊,“都他媽的給我趴下!”

“他媽的,聽見沒!”

老人白了喊話士兵一眼,一巴掌將他扇到了地上,領這麼個蠢貨出來真是丟分。他器宇軒昂的走向記者和魯水平。

“老魯,你可真能搞啊!你這是要幹什麼!我聽見消息就從省城趕了過來,你們難道要嘩變不成!”

這是一個極為嚴肅的問題,關係重大,魯水平一臉無辜的撓了撓頭,刻意的挺起來凸起的肚子,說,“將軍好!這是些記者,不知道為什麼湧到這裏來的?”

在眾人的一片驚詫中回頭一看,那塊巨型廣告牌早已不翼而飛,大門口處,四個殺氣騰騰的人怒目而視,旁邊一個文弱纖細帶著黑色眼眶的女孩領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

眾位記者很有職業素養的把將軍拉入了口水的海洋,一波接一波的問題劈頭蓋臉的推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