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稱讚母親的思想覺悟比別人高,一邊尋思著打錢回去的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母親聊了些老家發生的事。
母親說這年頭流行癌症,不分長幼,村子裏幾個被檢查出來的都是癌症晚期。接著,母親又開始迷信,說可能是村子裏的風水樹被砍了,所以才會癌症橫行。村民正在組織一次盛大的祭拜活動,有錢的捐錢、沒錢的出勞力,把風水樹的庇佑請回來。
我叫母親捐點錢算了,年紀大了別折騰出病來,得留著身子骨來享兒孫福。母親輕描淡寫地說恐怕沒那個好命,便掛了電話,我也沒有很在意。
穿過菜市場髒亂的巷子,人群機械地行走或奔跑。我坐了三站路的公交車,給家裏彙了錢。彙完錢,一查賬戶,賬戶上的餘額寥寥無幾。
娟兒走了,再也沒地方借錢。在外麵風一吹,頭又開始劇痛,隻得暫時放下一切想法,先回去睡一覺再說。
我被屋子裏的熱氣烤醒,C城的夏天沒冷氣真是度日如年。夏天一來,男男女女都穿著暴露,我突然無端的空虛。
不早不晚,張碩打電話過來,說想見麵。
他說去高級賓館,我覺得高不高級無所謂,環境可以就行。兩人在去哪種賓館的問題上糾結了一陣。後來他又覺得去高級賓館不好,怕撞見熟人,換了個幽靜的地方。
一進房間,他就過來吻我,我沒理他,自顧自地開始脫衣服。
“怎麼了?不想做?”張碩不悅。
“沒怎麼,脫吧!”
“那幹嘛不讓我吻你?”
“你就說還做不做?”我有些惱了。
“當然做,這一刻我已經等太久了。”
離開賓館的途中,看到門口聚了兩群人,領頭的正在激烈爭吵。一眨眼功夫,兩人便大打出手,拳頭又狠又致命,很快,兩隊人馬亂成一團,有人喊著去操東西。
張碩拉著我拔腿就跑,說這是群亡命之徒。為了一丁點利益或地盤,經常打打殺殺,連警察鳴槍都管不了。要是被他們當野靶子傷到,隻能自認倒黴,最嚴重的還可能橫屍街頭。
這時,一群拿著菜刀、砍刀、鐵棍等器械的人從我們身旁經過,朝事發地點奔去。我想再看會事態的發展,張碩死活不讓。
不知跑了多遠,我終於跑不動了。胸口堵得慌,像刺進去一棵仙人球,這個場麵讓我記憶深刻,覆蓋了與張碩長達一小時的做愛。
分開時,張碩從皮夾裏抽了十幾張百元大鈔給我,想想正好缺錢,便接了。張碩尷尬地說沒想到我這麼爽快,很像是一場交易。
我給了他一個白眼:“是麼?那我忘了帶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