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眼,本來對於馮盎的話有所遲疑的兩人,就已經直接動搖了。
隻有楊佑,在看到諸葛亮的那一瞬間,心中就已經澎湃不已。
“本王誌學之年,得見先生,何其幸運?”
楊佑笑著,定定的望著麵前的諸葛亮:“今見先生,則知我宏圖可成。”
而早已滿格忠誠的諸葛亮聽了楊佑之言。
同樣是笑著作揖:“南海野人諸葛子珪,蒙殿下如此召見,不勝慚愧。”
楊佑搖了搖頭,很是鄭重的說著:“周公吐哺,天下歸心;昔在前世,求賢若渴;漢烈三顧,蜀漢方立。”
“今我得遇先生,如漢高之得留侯;漢烈之得諸葛丞相。未親往拜謁,已是失禮至極;幸得馮盎舉薦,方得見獻,望先生不以佑之淺薄,不吝教誨。”
而後。
楊佑等人在這客廳之上,席地而坐。
哪怕是在大隋之時。
長腿凳依舊是沒有發明。
在這客廳,是以胡床、坐榻為主。
楊佑此刻位於中央的主位。
而諸葛亮則在馮盎之下的右次位。
“瑜不過山野之人,不知天下之事,何敢談教誨之言?”
一旁的楊佑和諸葛亮,自然是談天論地。
隻有那王伯當和李靖,卻依舊是有些狐疑。
他們並不知道,這所謂的諸葛子珪,其實就是係統為諸葛亮所安排的新身份。
所以,他們很好奇。
麵前這位諸葛家後裔的“諸葛子珪”是不是真的如同馮盎此前所說的那樣,有著“孔明”在世這般的大才。
很快。
諸葛亮也沒有讓兩人久等。
隨著楊佑這邊,笑著一句:“先生覺得,今之天下,如何?”
諸葛亮眼神微凝,輕飲清茶,手中茶杯尚未放下,便是一字一句道:“自先帝以來,代周滅陳,遂天下紛亂之後,四海八荒歸於一統。”
“今天下承平已久,兵馬強盛,四夷臣服。大隋富強,可比於昔日漢氏。”
王伯當和李靖神色平靜。
很明顯,這樣平平無奇的話,並不能打動兩人。
還沒有等兩人多想,這邊的諸葛亮卻是突然話音一轉:“然今我觀之,天下之內,世家林立,門閥並起;天子初以藩王,次不當立;以廢太子之失,遂自登位。”
“本當效漢文之事,承先帝基業,與民生息。然今之天子,偏慕秦皇、漢武之事,盛治宮室,有奢靡之風;凡有諸蕃而至,皆以厚賜;若無恭命,以兵擊之。”
“豈不聞,盛極而衰;我觀今之天下,已有旦夕之危。”
僅僅是一句話。
李靖也好,馮盎也罷,皆是神色一變。
他們兩人,雖是楊佑的人。
但好歹名義上,還是隋臣。
雖然跟著楊佑這麼久了,他們都知道如今天下多多少少已經陷入了一些危機。
但總歸,眼下的大隋,還是強盛的。
畢竟,哪怕是當初司馬家的那個熊樣。
還傳了兩朝十五帝呢。
但諸葛亮說得什麼話?
旦夕之危?
合著把大隋當成了大秦唄?
開什麼玩笑,大隋怎麼可能二世而亡?
隻有這邊的王伯當,在聽了諸葛亮之言後。
一拍大腿。
再見諸葛亮猶如相逢知音,便道:“先生說得不錯!”
一旁,李靖和馮盎皆是皺眉。
想要說些什麼。
卻見得這邊的楊佑麵色平淡,朝著李靖和馮盎搖了搖頭。
再轉頭望向諸葛亮,微微拱手:“願聞先生高見。”
諸葛亮將手中茶杯緩緩放下,同樣朝著楊佑拱手:“今陛下坐擁天下之富,卻施以重稅苛賦,徒以兵馬之強,宮室之盛;卻不見富強之下,凍餒者十有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