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哼一聲,撇開頭不理他。而洛希晨就一臉不絕的笑意,目光不斷地在我和慕容翎之間徘徊。慕容翎也不怎麼理我,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收走了茶幾上的棋盤,徑自走到他的書櫥處,在那裏不斷地摸索著,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突然,我聞到一股令人迷醉的香味,我一下子轉過頭來看慕容翎,隻見他拿著一個酒瓶跟幾個杯子。
我的怒氣一下子全無,酒,酒,酒,我最喜歡的酒。我前生喜歡喝酒,曾經希望可以品嚐到世界各地的美酒,但是,這個夢想,隻能在今生實現了。
我兩眼放星地衝去慕容翎那裏,幫他放好杯子,就等他盛酒。等他將酒倒進三個杯子裏,我迫不及待地拿起杯子,很不顧形象地喝起來。
慕容翎看著我那猴急樣兒,不禁笑了笑。“別急,小酒蟲,沒人跟你搶,還有別喝太多。”他一旁勸著我。洛希晨也笑著看著我。
“好酒,好酒,這酒可真醇。”我不禁讚歎。“那當然,這桂花釀可是我花重金從一個老人讓你手上買到的,那老頭還不大樂意賣給我呢。”慕容翎還不忘向我炫耀一下。我輕輕地瞥了他一眼:你這是恃財欺人!不過,心裏又反思了一下:如果沒有他的欺人之舉,我也就喝不上那麼香醇的酒。
我們三個一起喝酒對月,甚是痛快。酒,幾杯下肚,我就有點頭暈。我雖嗜酒,但是唯獨對陳年老釀的酒量卻淺。
看著月亮,月色迷蒙,就像一個穿著輕紗的絕色尤物站在眾人之前,讓人有種想將輕紗掀開一睹的衝動。我不自覺地伸出了右手,想抓住那一縷白色輕紗。
孤獨,那是一種孤獨,月圓人缺,為何隻有我一個落在這個空間,既然落在這裏,我為什麼又沒有忘記前塵,帶著前塵的記憶在這裏降生呢?
遙望圓月,月亮上真的有月宮的嗎?那麼,月宮裏的嫦娥又是怎樣的感受呢?除了常伴身旁的月兔,她有沒有悔恨自己當年吃了仙藥,離後羿而去呢?
心裏難過得很,情不自禁地開口就唱:“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千裏共嬋娟。”而身旁他們兩人都不作聲,好像天地之間隻有我一人,他們是虛無的,啥叫遺世獨立,我現在就領會了。
耳邊迷迷糊糊地響起了《明月幾時有》的笛聲,我站起來,唱得更大聲了,不知不覺,一種溫熱的似水的液體在已經填滿了我的眼睛,我明白當時蘇軾究竟是懷著怎樣的感情去寫這首詩的了。
一眨眼,那股溫液就從我的眼眶裏湧出,流過了我的臉頰。我想起了我前生的好友芩跟我的媽媽了,十五的月亮分外的圓,為什麼卻圓不了我的心。
心,像被剮去一塊肉的那般的痛,累,從心裏散發出一樣,我輕閉雙目,像斷了線的風箏,向著大地的懷抱倒去,等待著即將降臨身上的痛楚。結果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抬頭對上那溫柔的眸子,心裏不禁覺得一陣安心,窩在他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腦海中不斷地出現著前生的畫麵,笑著的,哭著的,兩者不斷地交雜著,折磨著我。我甚至覺得我的頭腦快要像炸彈般的炸開一樣的時候,一副詭異的情景居然在覆蓋在所有的片段之上:
滿地是開得燦爛的曼珠沙華,花叢中站著兩個人,情景時而清晰時而模糊,隻能依稀地辨別出一個穿著綠衣的女子,而另外一個,則是穿著玄衣的男子。憑著時而清晰的那瞬間,我看到那個女子的左眼,居然是灰色的!而另一隻眼睛卻是普通的黑色。
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那個灰黑雙瞳的女子充滿著悲傷,目光望向奈河的對麵。奈河的對麵,正是投生的地方,為什麼她隻是望著,卻不走去那裏,我感覺到她是憧憬這往生的,什麼困擾著她……各種的為什麼一直衝擊著我的腦袋,好痛好痛……
倦意襲來,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我發現我竟然躺在床上,頭沉沉的,伸出雙指來揉了揉太陽穴,不禁一愣:昨晚,是發夢的吧?
事實告訴我:昨晚不是夢。因為,一大早起來就聽見整個洛府都在議論昨晚的歌聲,特別是那首歌,更是被廣泛流傳著。
自從那夜以後,我跟洛希晨的關係好像亦開始越來越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