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爾什麼都沒看見。
在他的眼中，從剛才下樓的時候開始，這群人就進入了一座傳送門，周圍都是氤氳的迷霧和遍地坑窪的泥土地，根本沒有什麼公司存在。
而他們乘坐的商務車，也隻不過是一個搭建在地上的木頭平台，甚至於中間還有個像是茶幾一樣的粗笨木樁。
至於那兩名引導他們到這裏來的人類，此刻也已經變成了另外的模樣。
中年男性的身體變得佝僂，健康且溫和的容貌被緊縮、褶皺的皮膚所取代，身體活動時，骨骼之間的關節劈啪作響，整個人和骷髏差不多。
而那個站在他身旁的助理，更是隻剩下了一個腦袋，被幾條鎖鏈懸掛著，像是提燈一般，在那幹瘦男人的手中晃蕩。
從始至終，那個幹瘦男人就沒說過話，但是經理幾人一直在自言自語，甚至聽起來就像是在和誰對話一樣。
張爾隻能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保持著沉默，內心之中萬馬奔騰，憋了不知道多少句臥槽在喉嚨裏。
在聽到經理和他搭話的時候，張爾終於忍不住了，剛回了一句“不然是你的啊？”，還沒來得及繼續吐槽，就看見那幹瘦男人正盯著他看。
於是張爾識趣的閉上了嘴，沒再繼續下去。
那男人將經理幾人領到了一處破舊的房屋內，任憑他們在其中四處打量、聊天。
從那幾人的對話中，張爾得知，在他們眼中，這地方應該是自己的辦公室，而且似乎裝潢非常豪華。
那幾人在其中逛了十幾分鍾，似乎都非常滿足，特別是經理，好像還和某個不存在的人達成了什麼合作，滿麵春風。
而後，那幾人就和虛無之物握了手，還親切的道了別，準備離開。
在最後，孫新洋走到張爾身邊，拿出那張合同，當著他的麵撕成了好幾條。
“張爾，不，張哥，以後合作的事情，還得你牽線搭橋，咱們公司絕對不會少給你的！”
張爾硬著頭皮點了點腦袋，輕聲嗯了一句，就看著那幾個家夥滿麵春風的走出了迷霧，消失在他的視野當中。
等到那幾人走後，幹瘦男人手提的人頭燈籠緩緩張開了嘴，發出一種近似機械音的無感情聲調。
“張爾，「深淵客棧」空間代行者，我是「虛妄麵紗」空間的主宰，首先，恭喜你成為這一屆的代行者。”
那名幹瘦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掌，往自己的肚子裏掏去，大量殷紅的鮮血頓時湧出，噴灑一地。
張爾雖然平日裏喜歡看恐怖片，膽子也不小，但是麵對這種真的能把血濺你一臉的情況時，還是有點麻爪的。
“大……大哥你是要說點掏心窩子的話嗎？”
“哦，忘記告訴你「虛妄麵紗」的規則了，在這裏，你隻會看到幻象，所有的一切都隻會是你想象出來的模樣。”
幹瘦男人終於找到了什麼東西，將帶著血漿與腸肚的手臂高高抬起，對準了張爾。
有些害怕的張爾使勁扣著自己的衣服角，等待著那血肉模糊的東西靠近。
結果，張爾就看到眼前閃過一陣白光，整個世界的霧氣都消散了，隻剩下一片像是玻璃一般平整的白色地麵，以及毫無瑕疵的深藍色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