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卷地風波·一、
二十一、卷地風波
落地燈柔和的燈輝下,一顆瘦削的頭顱上,顯現出摻雜的銀絲。
一榻,一幾,二凳;小圓桌上擱一台電視DVD連體機,播放著《六十年大慶閱兵式》,側邊,一扇磨沙彩陶玻璃門,隔開相連的洗手間。
被淺粉色牆紙鋪陳的牆壁上,一副張大千的高仿《山河大魂》,虎踞龍盤地俯視著這陳設簡潔的鬥室。
蘇薇翻翻身,仍閉著眼睛,伸手在小茶幾上索索的抓著什麼。正在讀報的王總便從煙盒中抖出一枝煙,遞給她:“還在吸這玩意兒?”
“嗯,習慣了。”蘇薇熟練的點燃,猛吸一口又緩緩吐出:“有時,太緊張寂寞,吸一枝,提提神。”
王總放下手中的報紙,一手慢騰騰的扇著淡藍色的煙霧,一手拍拍她赤祼的肩頭:“這世上,有人恣意放縱,有人嚴於律已,都是為了生活,小蘇,你呢?”
“我在其中,放縱又律已,不上天也不入地,就為了找點小錢。”蘇薇又緩緩吐出一口淡藍。
她瞧瞧王總手中的《×××晨報》,見他正全神貫注的讀著,不禁笑笑道:“王總,你真成了市人大代表啦,這時候也不忘參政議政?”
“你說對了,即然當了這個和尚,就要撞這個鍾。不掌握每天的大量信息,如何為民鼓與呼?你看現在這社會的,就業難嗬。”
“這好像與你的生意沒多大關係吧?”蘇薇淡淡到:“就業越難,你們老板不是越高興嗎?奇貨可居嗬。”
王總凝重的搖搖頭:“就業難,說明產業萎縮,貨幣流通遲滯,不是好事嗬,這個,你不懂的。”,“我是不懂,我就懂男人需要××,個個是騷公雞。”
王總對蘇薇的粗口忍不住笑了,捏捏她的鼻子:“你呀,你就知道這些,說點高雅文明的不行嗎?你還是大本哩。”
“大本小本,沒錢快滾!對不起,我早就返璞歸真了。”蘇薇懶懶的彈彈煙灰:“怎麼著?春宵一刻值千金,王老人家,就這樣幹耗?”
“那你有什麼新鮮玩意兒?正好我也讀累啦。”王總扔下報紙,摟住她:“我討厭老是重複舊的一套,你也應該與時俱進,推陳出新了。”
蘇薇微微曬笑:“是嗎?那咱倆今天來個龍鳳鬥,壁上觀,讓王總開開眼。”,王總微笑著,沉默不語。
對他了如指掌的蘇薇知道,這是王總標致性的招牌動作——同意!
片刻,打扮妖嬈的一男一女進了鬥室。先是朝坐在榻榻米上的蘇姐和王總致敬,然後,各自寬衣解帶,當著二人麵開始摟抱激情表演……
王總無動於衷的看著,覺得那個高個子男孩兒挺眼熟,又實在想不起到底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他?
一闕表演完畢,王總扔過去幾張百元鈔,扭頭問小蘇:“這男孩兒是新來的?”,蘇薇搖搖頭:“以前專派在外出鍾的,才收回來幹點雜活。”
“姓什麼?”,蘇薇含笑盯盯他:“我們都叫他七號小鬥,小鬥不錯,對公對母都行,技術一流,要不要試試?”
“你誤會了。”
對男色毫無興趣的王總說:“我隻是覺得他眼熟,一時想不起來了。”,“他姐姐在你兒子手下哩,有名的鋼管舞明星,你會想不起來?”
王總恍然大悟:“哦,雲彩嘛!那麼說,他是”,“他哥,阿洪。”
王總突然問:“聽說你爸媽都去世了?是這樣嗎?”,阿洪點點頭,“唉,生死有命,千年輪回嗬,人啊,今天不知明天運,該高興還是高興吧。”王總又扔給去一迭鈔票:“阿洪,給你的。”
阿洪拾起還沒開封的百元大鈔,低聲說:“謝謝王總!謝謝蘇姐!”
“不謝,你們兄弟妹都在幫我,我該感謝你才對。”,王總感概地說:“穿上衣服,都出去吧。”
二人出去後,蘇薇道:“王總菩薩心腸,對比之下,我是不是蛇蠍女人啦?”,“牢騷滿腹不可取,小蘇,這二年有長進,可還沒改掉壞毛病,哎,我該走了。”
瞅見王總坐進陳色一般甚至還有點破舊的普桑走了,阿洪才靠在軟背上籲口長氣。
自從爸媽過世後,阿洪總是提不起精神,一急說話就口吃,甚至還感到心悸。他知道,這是自己受了刺激後的變化,再這樣下去,就真正完了。
妹妹也提醒到,再不注意,他這個二十二歲的年輕生命,就得劃上個大大的句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