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風隨雲動,一、
二十三、風隨雲動
話說那天經不住老媽連連哀求的目光,老爸便與她一齊退了出去,留下麗兒摟著莉莉哭哭啼啼的好一陣子。
聽著二女孩兒不歇的的哭泣,老爸煩躁的在小書齋中走來走去,衝著老媽發火:“都是你幹的好事,都是你幹的好事;我早知道丫頭片子難養,你就不信。”
老爸的大男子主義觀念極重,年輕時死活不要女孩要男孩。臨到老婆懷上了,先托了人再逼著老婆去做B超,直言不諱:“是帶把的就要,不是就打掉。”
恰好老媽又是極喜歡女孩兒,也就動了個小心眼。臨做B超前悄悄塞給老爸的朋友一迭現金。
朋友雖然沒接受現金,可畢竟為這個年輕母親的母愛和執著所感動,也就幫著她撒了個美麗的謊言。
可憐滿腹經論的老爸,眼睜睜的盯住銀屏上不太成型蠕動著的胎兒,聽著老朋友的一派胡言,樂可不支的微笑著,拍拍老友的肩膀,再俯下身子美滋滋的吻著老婆……
“都是你幹的好事,都是你幹的好事;我早知道丫頭片子難養,你就不信。”,事後諸葛亮的老爸,雙手捧著他那個陶瓷茶杯,怒衝衝的在書齋中抖著男人的威風。
“說不得,罵不得,更打不得。你看看,你看看,哭了個多鍾頭啦,還要哭多久?唉,是個男孩就好了。”
老媽也火了,眼一瞪:“別那麼沒良心,男孩又咋啦?你手上的茶杯,還是人家麗兒買的哩。有本事把它摔了?”
老爸氣哼哼的揚揚手中的茶杯,但到底舍不得摔了。
哭聲終於停了,老媽急不可待的要出去看看,老爸將小書齋的門一關:“所以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你慌什麼慌?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要幹啥?這次依了她,以後怎麼辦?還不爬到我們頭上作威作福了?”
老媽想想也是,默認了,硬著心腸坐下來再等等。
哭累了的二女孩兒在床上坐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莉莉帶著哽咽說:“你爸爸媽媽好感人呀,我要是能得到自己的爸爸媽媽一頓打罵,我就心滿意足了。”
麗兒說:“有一次,就有二次,我都二十歲了,還被老爸打,傳出去真丟麵子。我不活啦,也不饒恕他。”,“那你還住在家裏,天天都要見麵的,怎麼辦呢?”
麗兒左右瞧瞧,一下站起來抓起小拎包,將小巧的手提電腦往莉莉懷中一塞:“走,到你那兒去,先讓他們著著急再說。”莉莉高興地點著頭:“可以可以,先讓他們著著急。”
二女孩兒躡手躡腳的開了門,一陣風似的卷下了樓梯,消失在燈光疏漓的夜裏。
很快,二女孩兒逃婚一樣七拐八繞的進了莉莉的租賃房。撲嗵,麗兒一下撲倒在床上,又嘭的下跳將起來:“自由啦!快,把手機關掉。”,莉莉先把手機關了,才摸索著去開燈。
這一開燈不要緊,二女孩兒哇哇哇連聲尖叫,呆在原地目瞪口呆。
床裏側竟睡著一個陌生男人,一個滿麵胡須,看不出實際齡,高顴骨和衣而睡的男人。
許是被這超高分貝的尖叫驚醒,高顴骨揉著迷迷糊糊的眼睛坐了起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啊?”
麗兒膽大,猛然衝著他尖叫:“你是哪裏來的?怎麼跑到人家床上睡覺?”,躲藏在她身後的莉莉也抖索索的喊:“小偷,你是小偷,怎麼進來的?”
莉莉的話提醒了麗兒,她邊推著莉莉往門口退,邊說:“快,快叫人,打110。”
高顴骨一下清醒了,跳下了床。麗兒這才看清楚,這不速之客不過十六七歲。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看得見線頭子的迷彩服套在身上,踏著一雙與自己雙腳極不合適的舊黑皮鞋。
而他沒穿襪子的腳踝上,露著多日未洗的黑垢,整一個大街小巷裏大排檔上常見的小幫工。
小幫工想奪門而逃,無奈門被二女孩兒牢牢堵住,他轉身跳上桌子就想從窗口跳出。小幫工的膽怯,讓麗兒渾身充滿了勇氣,大喝一聲:“敢跳?窗下有埋伏,正等著捉你哩。”
小幫工嚇住了,高跨出的半隻腳縮回來不是,伸出去也不是,就那麼撬著屁股在桌上金雞獨立。“把偷的東西拿出來,你是怎麼進來的?”麗兒居然走上了前去,凶凶的說:“還不實?我打110啦。”
“沒偷!真沒偷。我從窗口跳進來的,本想拿,不料就睡著了。”
小幫工撬著屁股哭喪著臉,摸摸身上,掏出一個精巧的紙盒:“就找到幾枝煙,可我不會吸,還給你們,放我走吧,我還要趕回去擇菜,不然老板要罵人。”
莉莉輕呼一聲,不知哪來的勇氣,上去一把奪了回來,捧在自己懷裏。
很明顯,她們有幸遇上了一個笨賊,窗口上那幾個舊腳印證實了剛才發生的事。小幫工趁屋裏無人,撬開窗子跳了進來。一番翻騰搜尋,大概是沒找到現金或值錢的東西,坐在床上休息,一下就睡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