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宇擰眉，“人為？”
“都說你父親風流成性，逼得你母親患上重度憂鬱症，她懷疑顧衛國的老婆和你父親有染……”
陸澤宇怒目圓睜，一把抓住趙軒的領口，“你說什麼？！”
“本來顧衛國是被判四年的，如果不是他老婆和你父親求情，怎麼會兩年不到就放了出來？至於怎麼求情，你應該能猜得到吧？”
“放屁！”
“不信你可以去問，我騙你有什麼好處？”趙軒帶著諷刺的笑意，“萬一你和顧樂然是兄妹……”
陸澤宇忍無可忍，一拳頭砸了過去。
去找陸語業的路上，陸澤宇駕車一路狂飆，腦中一片空白，直至闖了一個紅燈，被交警攔下來。
交警：“紅燈沒看見嗎？駕駛證！”
陸澤宇呆怔了一會兒，隨手抓了一個東西過去，交警一看，手機！
交警無語，“你這是喝醉了還是嗑藥了？身份證！”
陸澤宇愣愣地遞上了他的車鑰匙。
最後還是助理過來解決了問題。
跟隨陸澤宇好幾年，沒見他違反過一次交通規則，每年駕照都是十二分滿滿的一分也沒扣過。
今兒是中了什麼邪？一次扣六分！
助理開車送陸澤宇去了陸家。
上一次來這裏，已經不記得是多少年前了，周邊的建築都換了模樣，差點迷路。
陸語業聽管家說兒子回來的時候，激動的都絆了一跤，幸好被陸澤宇及時扶住了。
“你怎麼來了？”
陸澤宇放開了手，“有事要當麵和你問清楚。”
陸語業露出一閃而過的失望，了然道：“是顧衛國的事。”
“他的女兒顧樂然，是我的女朋友。”陸澤宇定定地看著他，“將來會是我的妻子。”
陸語業沒說話，點了支煙壓壓驚。
陸澤宇隻覺得整個世界都扭曲了，明知道是荒誕無稽的不實傳言，但看到此刻陸語業的反應，一顆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
“我是濫情，不是沒人性。以我當時的能力，沒辦法和喬氏對著幹。唯一能幫得上的忙，就是讓顧衛國少坐幾年牢而已。”
陸澤宇聞言，一顆心終於落了地。
陸語業把煙頭擰熄了，說：“車禍之前，顧衛國曾經威脅過我，有他的親筆書信為證。車禍後，我把那封信還給他的母親，希望他們理虧，不要再對這件事調查下去。因為我不想讓他們知道，那場車禍是人為的，你母親在日記中記錄了一切，是她，在那輛車的刹車線上做了手腳。”
陸澤宇憤然：“你為什麼要隱瞞事實真相！”
“因為我不想讓人知道，你的母親是個有精神病的殺人犯。”陸語業大言不慚的說：“我相信你換做是你，也會和我做相同的選擇。”
“我不會。”
“你現在和他們的女兒在一起，你覺得，她如果知道事實的真相，還會和你相愛結婚嗎？”
澤宇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痛恨自己的出身，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厭惡自己居然有這樣的父母。
他氣得渾身發抖，一刻也不想在這裏久留，後悔今天來過這裏。
離開前他隻說了一句話，“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踏進家門。”
這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陸澤宇都覺得自己沒辦法再麵對顧樂然。
他原先不能理解顧樂然當時急於澄清事實的心情，現在卻結結實實的體驗了個夠。
有一種折磨叫虧欠。
顧樂然是這個世上他虧欠最多的一個人。
本來她可以擁有一個事業有成的父親，一個溫柔和藹的母親，一個幸福健全的家庭。
而他的父母卻毀了她的一生。
陸澤宇覺得可笑的是，這二十年，自己一直是以同情和憐憫的姿態俯視著她，到頭來，他哪怕用一輩子，也彌補不了她損失的千分之一。
思來想去，在二環和老家分別買了一套房子給了顧樂然。
這當然不夠，於是又從國外訂了一輛世爵跑車給她送了過去。
外界都認為陸澤宇“愛妻成魔”，紛紛讚歎女神好手段的時候，陸澤宇又開始尋思著要不要把公司也劃到她的名下……
顧樂然終於被他打敗了，把跑車給他開回庫裏收好，央求他，“別鬧了寶貝兒，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陸澤宇毫不客氣地戳穿她：“車禍的真相，你為什麼突然不願意追查下去了？”
顧樂然一愣，“趙軒找過你了？”
陸澤宇直截了當的把事件的經過全部告訴了她。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她沒辦法接受，那麼他就等到她能夠接受為止；如果她選擇原諒，那他就傾盡一生用一輩子去補償。
結果顧樂然聽完，隻用了三秒就消化完了。
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沒了？！
陸澤宇更希望她能夠大哭或者大怒，拿他出氣或者宣泄出來都行。總之，不要像現在這樣，冷靜的讓人心慌。
顧樂然露出釋然的笑容，“我做過最壞的打算，要和你的父親死磕到底，現在聽說了這些，反倒鬆了一口氣。事情總算真相大白了，過去的總算可以真正過去了。”
“但是現在反過來換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了。”陸澤宇被無力感襲擊了全身，“你難道不恨我的父親母親，難道不恨我嗎？即便你嘴上說過去了，可心裏肯定有個疙瘩。即便你說沒關係，可我在麵對你的時候，怎麼也擺脫不了那種虧欠感，老實說，我覺得自己沒臉見你。”
顧樂然苦笑，“喂，是誰以前說的，換做他是我，他才不會為了這點麵子，去做毫無意義的掙紮？”
“實話告訴你吧，”陸澤宇豁出去了，“起初，我因為太希望這事兒不是我母親幹的，所以去做了很多徒勞的調查，而每一項調查的結果，都無比準確地指出了她真的就是那場車禍的元凶。”
好苦逼。但是，顧樂然並沒有笑。
陸澤宇由衷地說：“經曆過這些，我才不得不佩服你的心理承受能力真是夠強大。換做是我，早就被擊垮了，哪還來那麼多鬥誌，想方設法還原事實的真相？”
顧樂然伸手緩緩抱住他的腰，“因為我有你這個強大的後盾啊！”
陸澤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裏盡是矛盾和煎熬的神色，“你給我點時間麵對這件事。”
顧樂然死皮賴臉地跳起來掛在他身上，“可是春宵苦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