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無數流光劃過。
“離兒啊,我就送你到這了,去了國外,自己一個人要小心點,我聽說那些外國佬個個人高馬大的,你身子這麼孱弱,過去萬一被欺負了該怎麼辦,哎,我真是舍不得你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一個長相和藹的中年婦女站在她的麵前,依依不舍地拉著她的手,眼含淚花地小心叮囑。
她被這話語熨燙的暖暖,出言安慰道:“院長,放心吧,你知道的,在孤兒院這麼多年,誰敢欺負我?找我麻煩的都是不長眼的。再說我隻是身子骨有點弱不禁風,可還沒。反倒是你,為孤兒院辛苦操持了這麼多年,自己要好好保重身體呐,孤兒院上上下下可都指望著你呢。”
“好,好,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院裏今天有幾位夫妻要來領養孩子,我得趕緊回去忙著。”說完婦女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轉身拭去淚水的,將要離開,也視線被擋而沒有注意到一輛失去控製的卡車突然從旁邊的馬路上衝上了階,直直的向她們衝來。
千鈞一發之際,她推開了那個世上唯一所牽掛的院長。身子若斷了線的風箏飛出。她甚至清晰地聽到骨頭哢擦的斷裂聲,劇痛一波波襲來,侵襲著她的意誌。即使是回憶的片段,這深刻的痛楚卻真實的仿佛身臨其境,並將她從回憶中驚醒。
白離睜開眼。眼前仍是那個的房間。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但從那紙糊的窗上透進的光線來看,知道了現在仍是白天。
房間很大,但沒有過多的擺設,所以顯得有些空蕩清冷。但家具的材料卻是千金難買的紫檀木,隱隱泛著幽香,上麵雕飾的花紋簡潔,卻蘊含著古樸沉穩的氣息。
打量著房間的白離沒有看見那個美人上仙,但看到床頭的櫃上放著一盤撥好的奶果。
她一邊在心中感謝那美人兒的細致貼心,一邊艱難地邁著發顫的小腿一步一挪去。
沒了上仙的幫助,她吃的杯盤狼藉,但這也沒辦法,誰叫她這黑虎幼獸的身軀不如人的靈活好用,而且還氣力不足,那發顫的小腿甚至難以她的身軀,害的她前麵一個咧阻,虎臉就埋在了奶果之中,一臉黏膩的果汁,順著她的毛發滴落,連帶著那整潔的床鋪也遭了秧,填飽了肚子的白離盯著那髒亂處發愁。
作為弄髒床鋪的罪魁禍首,她忐忑不安。
如果讓那美上仙回來看見自己把他的床弄得如此肮髒,保不準會把她丟出去,那她以後找誰要吃食去?不行,她得想法子弄幹淨。
可說曹操,曹操到。就在她準備開始掩蓋罪證之時,雲琊回來了。
看見雲琊的那一瞬息間,無數念頭從她的腦中閃過,最後她決定了坦白從寬,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如此情況再去搶救已來不及,不如以守為攻,以不變應萬變。於是她垂著腦袋,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安分的窩在那一動不動當雕像。
所以雲琊一進來就看見那隻幼獸慌張了一瞬後迅速成呆立狀,聾拉著兩隻耳朵,一副認錯的可憐樣子。然後他也看見了旁邊的汙漬,明白了這隻幼獸是幹了壞事了。
他神色平靜的拎著白離的後頸,在看清那張花貓臉後,表情未變,長長的眼睫卻是微微一顫。接著,他伸手捏了個簡單的手訣,髒了的床單就消失不見。
雲琊將她放在床上,取了毛巾,沾濕了為她洗幹淨臉頰,然後轉身又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白離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在擁有著聖潔姿容,心神平和包容的美上仙前,她的內心深處總覺得有些莫名的畏懼和壓力。
沒有了雲琊的存在,白離開始思考先前的記憶片段。
這些零零散散的記憶,雖然不夠完全,但至少讓她大致了解了自己過去。